第九话 一猴得道 鸡犬升天

　　 想着逢八月十五皓月正当空，自己亲手制作个小东西送给猴子，在这妖魔共存的世界里，还是绑个大腿比较靠谱一些。思此，逶迤之间游行来到花果山深处敞亮的地方，刚踏进这片地方就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

　　“这整片花果山都是他的地盘，送啥也不新奇啊。”

　　双手环胸在这站了一会，叹口气摇摇头，把事先挽好的胳膊袖子放了下来，砸吧砸吧嘴，这花果山的东西他都知晓了，别的山头总得有些奇花异草吧。

　　抬脚刚想回身离去，一道微弱的光芒正巧从眼前一闪而过。一只脚迈出去，又悄悄收了回来，斜身谨慎看着，那边是更深些的树林，黄尘满目，遍地疮痍，与我脚下的画风十分不同，算了，好奇心害死猫，多少主角正反派就是这么出的事。

　　回头哼着歌，蹦蹦哒哒的朝着水帘洞方向而去。

　　“过路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样子像是叫我的。默默吞了口唾沫，将歌唱的更大声，步伐迈的也越发迅速，可不敌衰运缠身，忽的一道光挡住眼前去路，彩霞中幻化成雾，最终变得人形。

　　她身着一身白色褶皱罗裙，外穿镂空孔雀翎图案广袖衣，青丝高高耸起，头戴镂空流苏冠，眉如云，发如黛。款步姗姗来到我的跟前，勾唇轻启，眉目带笑。

　　“神仙姐姐，我无意冒犯，这就走，这就走...”话音还未落，她便伸出一只手挡在我身前，微微侧头，似是打量了会，徐徐开口。

　　“真是想不到，佛界之物也会出现在这精怪成群的地界。”宽大的衣袖随微风而甩出波浪，纵使微笑也显得阴森。

　　正是时节，两旁的奇花开的正盛，空气中沾满了香气，一阵阵袭来沁人心脾。可我，却顾不得欣赏美景与美人。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花果山有美猴王罩着，小精小怪来了都需打声招呼。”这人气场太强，此刻也不得不把猴子的名号搬出来。她放下挡住我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非但不怕，还往那片贫瘠之地走去。微风带着她走时说的一句话，吹入我的耳中。

　　“若你不想在那个无聊生硬的佛界待了，便来找我。成佛成魔，一念之间。”

　　行走在大雾中周身却未沾湿半分，隔绝了世外也隔绝了阴阳。

　　“你到底是谁！”

　　独自站在原地等了好久，那片树林再也没有出现她的影子，也没有声响。树林里依旧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花朵被风吹拂的声音，一切像是我的一场幻觉。

　　成佛或成魔...吗？

　　“叶姑娘！叶姑娘！”

　　突然回归了意识，猛地转身，一只老猴子从树上打了个高难度的体操动作绕树一周后完美落地。他在我身前站住拍了拍胸脯平稳气息，“这片山还是别来的好。”

　　一反常态的我并没有问这话的缘由，只是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的走出这片树林，仔细看了看，这只正是那日手握战旗的老猴子，当做闲聊的话题慢慢开口。

　　“那天你为什么放心把战旗交给我？”

　　他头也不回，只是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回答着问题，“我不认得你，但认识你身上这件衣物。是我们大王从西海拿回来的宝物，当时说要把它送给一位故友，结果正好混世魔来找茬，包裹不小心遗失了。大王还生气好几天呢，差点把那混世魔的洞府砸了。”稍顿了一顿，语气晦暗不明，似有笑意。

　　“原来是要送给一个女子。”

和老猴子一起回到水帘洞，我们之间相谈甚欢，从他们如何发现这片风水宝地，到猴子如何称王，又是如何一步步坐上这万妖之王的宝座，也算弥补了我这几年与他分别所缺席的日子。

　　一路上嬉嬉闹闹，顺畅无比，却因空气中的肃清之气而显得意乱非常，与水帘洞更近一分心中不安的感觉便更加深重，竟给自己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近在眼前，想着很快就能见到猴子了，忽的睁大双眸迈开脚步向洞内跑去，死一般的沉寂，周身毫无活物的气息。

　　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老猴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起脚就要回洞里看看，刚迈一步，忽然被东西拌到而摔倒在地，低头望去却是一节白骨。

　　“璇珠？”

　　我望着那节骨头，话音刚落便生出一缕青烟，白璇珠半跪在地上语气特别焦急。

　　“小树快走，太白金星来了！”

　　什么剧情发展的这么快？但转念一想，也该是太白金星“请”猴子上天做那弼马温的桥段了。抬头看眼空荡荡的水帘洞，一时心里也算是放下了，抚了抚璇珠的双肩，问道。

　　“别怕，你看见他们去哪了吗？”

　　她伸出手指，皱着眉头答道。

　　“在……在那边的巨石上。”

　　也不管老猴子是否能跟得上，一转头提着裙子就朝那方向飞奔而去。待我跑去的时候，像是“谈判”已经结束了，孙悟空依旧身着那身威风凛凛的战甲，在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熠熠的光。

　　他桀骜的笑着，不可一世。猴子猴孙簇拥着他，那个带给他们如今这么安稳生活的王者。

　　我就站在远处看着，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守护这个快乐无忧不惧天地的齐天大圣，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的意义，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自处。

　　“小草？”

　　他似是注意到了我，琥珀色的眸子盯过来，我竟迈不动脚步。太白金星还未回天庭，他同他一样笑眯眯的望着我，但那眼神里多的是对世间万物的参透。

　　“你知道吗？我要去天庭做官儿啦！”他洋洋得意，“不过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忘了这群猴子猴孙，和你的。”

　　“那太好了！”我恢复了以前与他嬉笑的语气，开心的跑过去，立于石下，仰视着他。

　　太白金星捋了捋那白花花的胡子，竟对我道了一句。

　　“这小姑娘颇有仙缘，不知你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上天庭，谋个差事。”

　　闻言，我和猴子都愣了一下，不得不感叹天庭的强大，这随随便便都可以去谋个差事，总有一日也能得个鸡犬升天的奇迹吧。

　　想着能不再和猴子分离，甚至能每日每夜在一起“探讨人生”，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最后跟璇珠告了别，与他二人一齐登上了那南天门。

　　空中风声猎猎作响，天空澄澈依旧如琉璃。碎发凌乱覆盖清澈双眸，殷齿红唇与白皙脸颊界线分明，艳红衣裙轻轻随风吹动而飘起，见此良景红唇轻启。

　　“孙悟空。”我唤他。

　　“嗯？”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就着话往下说，忽而顺势拉起我的手，背着阳光笑道。

　　“别怕，去了天庭，老孙还会保护你。”

　　他说完这句话便把头转了回去，盯着前方思绪好像已经不在我们牵着的手上。

　　内心五味杂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却只想说一句话。

　　孙悟空，我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