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

书生身边的士兵不断中箭倒地，只剩下两人紧紧跟在他身旁。

离歌笑运气跃上书生所骑的马，将刀架上他的脖子扯住缰绳，顺手封住他几处穴道。两个鞑靼骑兵大惊，提刀就要砍向离歌笑。

离歌笑揪着书生的衣领把他推到身前，鞑靼骑兵慌忙收手，刀尖擦着书生的袖口划过，灰色的布衫下便有红色液体染湿了伤口旁的布料。

书生倒吸了口冷气，倒也不在意那刀伤，问道:"你想怎样?"

杀了许多明军的那个鞑靼骑兵也发现离歌笑挟持了书生，挥舞着马刀一阵怒吼，下手更为毒辣，顿时鲜血四溅。

"你领命开路却丢了这么多蒙古人的性命，回去能交差么?"

离歌笑架住两把马刀，用力让右肩上的伤口失血速度愈发地快。

他迅速抽回宽刀调转马头把不能动弹的书生正对了两个鞑靼骑兵。两人骂着离歌笑听不懂的蒙古语，吃力地将刀势收住退后了些。

"在下如何交差不劳离总兵费心。"

那个骑兵又砍下明军的一条右臂，一支长箭却在他将要靠近书生时贯穿了他的胸膛。

"我自然不必费心。只是我军大军将至，到时在这谷中悉数歼灭鞑靼骑兵探路不力的后果，可都要先生你来承担了。"

火箭仍从崖顶向下飞射着，书生看着身边血流成河，鞑靼人越来越少，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你到底想说什么?"

副将举起大刀，崖上的士兵立即会意停止了放箭。他带着骑兵包围上来，剩余的鞑靼士兵慢慢聚拢，警惕地盯着明军。

"我不想死，你也不想不好交差。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远处传来马蹄声，之前报信的鞑靼骑兵带着几十人被明军追赶着逃进了山谷。见谷中剑拔弩张却无人动作喊道:"先生，我们突围吧!"

"还真有不要命的，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鱼死网破了。"离歌笑语气淡然，察觉到书生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浅浅一笑，架在书生颈边的刀微微用力便嵌入皮肉之中。

冰凉尖锐的疼痛猛地传入脑子，书生脱口喊道:"撤!"

报信的蒙古人瞪大了眼:"先生……"

"撤!"

那人用蒙古语大喊了一声，鞑靼骑兵便放下武器牵起了缰绳，撤下与明军对峙的队伍缓缓退往谷口外。

离歌笑拿开宽刀，解开书生被封住的穴道侧身跳下了马。

书生捂住颈上渗血的伤口，夹紧马腹大声道:"走!"跟在他身边的两个骑兵驾马跟上。

战马的皮毛被鲜血洗刷得更深沉，正如月色渐没的天空，星辰皆已失色。

"将军，要不要替你医治?让那个人回去妥当么?"

副将目送鞑靼军队越行越远，搀住用刀支撑身体的离歌笑问道。

"不用。快走，要抓紧行军赶回大同。"离歌笑脸色难看得很，副将皱起眉。

"这次铤而走险和他们赌了一局，算是先糊弄过去争取了一段时间，蒙古人一旦回过神来就一定会去攻打大同。我们已知道他们的计划，既然他们在兵力上大有优势就一定会尝试攻城。至于那位，"离歌笑摇了摇头，"鞑靼人让他探路就表明了不在意他的生死，或许也是不信任他。被几个不明就里的骑兵保了回去也一定会被随便找个理由杀了。"

"那我这就集结队伍。"

副将面色凝重，抬脚就要大步走开。

离歌笑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右肩的刀伤因为失血过多似乎已经麻木，左臂的伤口也已经裂开。他拦住副将:"快派人从小路回营地通知燕参将和贺参将，要他们集结全军从隐蔽的山路赶往大同，不得有误。"

顿了顿，又道，"告诉他们我没事，路上千万小心。"

"是。"

离歌笑抬头望着已泛起鱼肚白的天空，吃力地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模糊的天光中似乎能看见纸上的字:莫道秋江离别难。

还好我没有机会将它给你。离歌笑淡淡笑着，将纸条揉成一团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