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

二人不留给柴胡喘息的机会，手一紧又展开攻势。柴胡架住砍来的刀用力一掀，在其步伐凌乱时扯住衣领欲确认其身份，一旁的黑衣人却换了目标挥刀劈向柴胡手腕。

柴胡单手掷出大刀，强劲的力道正中黑衣人胸口。那人后退几步，捂住胸口竭力平复气息，一口鲜血还是喷了出来。

近身的那个黑衣人猛地出手攥住柴胡手腕，向内一个翻转把他的手臂扭在了身后。柴胡一惊，转身扣住那人肩膀顺势向后一跃解了被擒住的右臂，黑衣人却又迅速抓住了他的左臂伸腿扫去。柴胡出脚一抵，沙土地上便陷下一个凹坑。

是锦衣卫!

成立一枝梅前柴胡曾与离歌笑过招，他就是没有破解这样的招式而落败。也是后来才知道，这招式正是离歌笑的师父郑东流所创的锦衣卫独门擒拿术。应无求死后陆炳再次接任指挥使，勤加创新改良锦衣卫的武功。这些老招数早在应无求在任时就少有人使得出来。这样看来，这人当年定和离歌笑一起同为郑东流弟子。他多年未见此招式，难怪一下子想不起来。

想来这人的武功底子是和老离比不起的，不然此刻俺可是动弹不了了!

柴胡扭身自黑衣人身后扼住了他的腰，黑衣人反身想甩开柴胡，柴胡胳膊却绕过那人后颈，手掌紧紧扼住了那人的咽喉。

柴胡手劲极大，黑衣人已呼吸不过来。他想起离歌笑的叮嘱，忽然松手劈向那人脑后，又将昏迷的那人扔了出去:"留你们的狗命，快滚!"

直到看见方才被刀柄击中胸口的那人脚步踉跄地跑走，柴胡才回到海瑞身边。海瑞正扶着路边的小树，身体摇摇晃晃，脸色白得吓人。

"海大人你怎么样了?"

柴胡慌忙将海瑞背起，却听见海瑞喃喃道:"我无妨……灾民……救灾民……"

柴胡眼眶一热:"大人你放心，一枝梅定不会叫灾民有事!"

"好……好……"

柴胡紧了紧手臂，牢牢将海瑞负在背上:"大人你要撑住!"

海瑞模糊地应了一声。柴胡背后已湿了一大片，他忙大步朝海府跑去。斑斑血迹滴落在干燥的泥地上，晕染开一点点深色印痕。

昨夜刚下了场雨，白天虽然放晴可到了傍晚又开始飘起细雨。

此刻是戌时过半，贺小梅替叶珩把完脉从房中拎着药箱出来，雨打到栏杆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裳。贺小梅驻足看向漆黑的庭院，树影深处叶安书房的灯火仍然亮着。

雨声越来越大，贺小梅在客房中换上一身宽袖装束。写完叶珩需要坚持服用的药方和剂量后他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瓷瓶，和十几张写满字的纸一起揣进了怀里。

屋外的走廊里已听不见有人经过的脚步声，贺小梅熄了烛火，在黑暗中把一用细线捆了喙的鸽子放进袖子然后悄悄朝书房走去。

贺小梅站在书房门前环顾四周，庭院里只有大雨冲刷下泛白的树木花草。他一闪身便消失在反手关紧的房门后。

屋内陈设和上次来时并无不同，贺小梅熟练地把桌上瓷瓶旋入卡槽，从底层抽屉的暗格中拿出了印章和契约。

确认无虞后他俯身仔细检查是否还有隐蔽的暗格，但一张木桌里里外外被他找了个遍仍未发现可能藏有其它证据的暗格。

天边由远及近传来滚滚雷声，贺小梅轻轻关上底层抽屉，若有所思地望着书桌后面墙壁上的那幅水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