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身份揭露

蝶影跟着魏无忌回到了房间之中，将抱着的湛卢剑放置于窗台旁的剑架之上。在房间的微弱烛光下，魏无忌独自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中，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蝶影走到魏无忌的跟前，伸手就要解魏无忌衣服上的腰带，准备宽衣就寝。只是，魏无忌微微抬起额头，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蝶影，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蝶影伸过来的双手上，示意她停下，然后缓缓地对蝶影说道：“蝶影，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你原本的名字，也没有过问过你的过去，只是......”魏无忌想说什么，又止住了话语，他越来越相信眼前的蝶影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靠近于他。

“公子，您怎么了？妾身能够侍奉于公子，本就是妾之幸。”蝶影有些不解魏无忌之意。

“如果你是为了湛卢剑而来，那么拿去便是。如果你是为了黄龙玉而来，便也不必再寻找，那块儿玉佩早被我沉湖了，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神玉，传闻只是传闻，和氏璧再精美，也只是人间之玉，黄龙玉也一样，它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够改变世俗的力量。” 魏无忌边说边摇了摇头，此刻他的心情很无奈，这么多年郁郁不得志也就罢了，可是他实在难以接受，眼前这个他所心爱的女手也是欺骗了他，从而得意接近于他。

此刻，千言万语已是无言，蝶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是暴露，或许解释已无意义，她静静地看着魏无忌，轻启朱唇：“公子，我.....”

但魏无忌没想听蝶影说什么，他只是微微皱眉，右手抚摸着蝶影的双手，缓缓说道：“这双手是一双剑客的手，在你纤细的右手上，食指和虎口处皆有茧子，这是常年习武使用刀剑之人才会留下的痕迹。其实根本不用龙阳君提醒我，我早该想到，秦法严苛，出逃秦国本不是件容易之事，只是因为秦国前阵子出现蝗灾，一些贫苦之人方才逃出秦国，可蝶影你常年习练琴艺，又生的美丽，必不是贫苦农家之女，那么你就是出自秦国富商或官宦人家的女子，因故逃出秦国，可秦国的逃难者要么是投奔六国的亲友，要么会逃往楚国或魏赵两国西部边境之地。信陵在魏国的东面，从秦国逃到这里，需要经过大梁，大梁繁华，信陵却是座小城，你琴艺卓越，才貌过人，若留在大梁，必会有大户人家收留，可你却直接来到了信陵，还去了伊人阁谋生，或许你会说你原本打算前往齐国，但路途遥远，就留在了信陵，可是齐国是富庶之地，若有心前往齐国的人必不会无故中途改念。而且，作为一名貌美的弱女子，是很难安全地孤身一人从秦国到来这里的，路途中是会遇到很多流匪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你的目的地一直都是信陵，都是我这里。我不知道蝶影你为谁效力，但我也不会过问，正如我不会去过问你的真实名姓一样。或许你的目标是湛卢剑，或许是黄龙玉，或许仅是想要我的命。如果是后者，我的命现在就在你手中，你随时都可以动手，我不是你的对手。”

蝶影认真听完了魏无忌所说的一切，她只是无力地苦笑了一下，立刻跪倒在魏无忌的身前，垂着头轻轻说道：“对不起，公子，妾的确欺骗了你。公子您对蝶影的恩情，蝶影无以为报，或许只能来世再报答了。”

魏无忌缓缓起身站了起来，背对着蝶影，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却又不得不相信，他的内心感到痛苦万分，他只能缓缓说道：“蝶影，你还记得我之前为你抄写的那篇诗经吗？”

蝶影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只是认真地说道：“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公子之情，蝶影清楚，只是蝶影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怕我杀了你？”魏无忌仍是背对着蝶影，没有回首看她，他的内心在纠结，在犹豫。

“蝶影此行本就没想过能活着离开，只是今日，若事不成，死在公子手上，蝶影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蝶影啊蝶影啊，你......”魏无忌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前去，缓缓拿起了木架上的湛卢剑，一把将湛卢剑从剑鞘之中拔出，走到蝶影的跟前，用湛卢剑的剑尖指着她的额头，颤颤巍巍地说道：“你......只要你肯说一句，刚才我的推测都是假的，我......我便当一切都无事发生，过了今夜，一切都还会恢复如初，你的琴声依旧会每日留在这府中。”

对此，蝶影只是跪在湛卢剑前，静静地凝视着魏无忌，深情地说：“公子，蝶影不愿再欺骗于您，公子您要杀便杀吧，蝶影死而无怨。”

魏无忌犹豫不决，终是不忍心动手，他给内心中挣扎的自己找说辞：“其实你要杀我，我不会活到今天，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你都没有这样做。从今夜起，湛卢剑属于你了，你拿走吧，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言罢，魏无忌一把将湛卢剑丢在了房间的地板上，丢在了蝶影的身前，并且没有犹豫什么，在内心的纠结中，紧皱着眉头，准备推门而出，离开房间，他只想再去饮酒，好让酒精能够麻痹自己，而且他甚至还觉得蝶影是对他是有感情的，不会做出拿起湛卢剑从身后刺杀他这样的事情。

只是在魏无忌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柄飞刃从屋外笔直地朝着魏无忌的头颅飞了过来，魏无忌下意识地躲闪，头颅轻轻一斜，飞刃从魏无忌的右耳处，划下一缕头发飞过，直接插在了魏无忌身后的桌子上。好险，魏无忌惊恐地看了一下掉落在地的那缕头发，以及身后飞过去的短刃，方才意识到秦国杀手们的杀意此刻才是真正的到来。

看到这一幕，一直跪在地上的蝶影才清楚的知道那些血月杀手团的杀手不可能轻言放弃，此刻，她没有想太多，魏无忌还站在原地慌了神，而蝶影却已经起身捡起湛卢剑握于自己右手之中，一跃站在魏无忌的身前，两下挥剑击落了从屋外黑夜中又飞过来的两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