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笋

次日清晨，乐嫣嗜睡，周生辰轻手轻脚起身出门去寻桓愈。乐嫣醒来，伴着窗外清幽婉转的鸟叫声穿衣梳洗。带耳环时周生辰提着食盒进来了。

两碗莲子粥，一碟腌制的笋片。乐嫣见莲子粥，她昨夜随口一提，他便放在心上。

“一般来说，这霜降之后才有冬笋，桓愈同我说今年这竹林已经结了冬笋。”

乐嫣坐下整理好裙摆便开始打趣：“还未立冬，我看…分明是秋笋”

早膳虽简单，但莲子粥软糯香甜，笋片清脆爽口，别有一番滋味。

二人过着难得的悠闲生活，看着书院弟子们在学射箭，乐嫣也上前凑热闹地试了起来，周生辰见乐嫣有兴致便走到跟前陪着，生怕她伤到自己。

乐嫣见他过来便一脸兴奋地道：

“我先前就想试试，阿耶他们怕我受伤都拦着我。”

周生辰难得有空陪乐嫣，见乐嫣如此说，上前紧握住乐嫣的手，教她射箭。这一箭正好射中靶心，二人都相视一笑。

乐嫣示意周生辰让她自己试试，弯弓搭箭，却不料因臂力小拉不开弓，箭便从手中掉落，周围学子发出嗤笑声。乐嫣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也不想放弃。

周生辰上前将箭拾起递给她，“再试一次，可好？”

用过午膳后，乐嫣觉得困倦便睡下了。桓愈来寻周生辰，二人坐在竹林深处的亭中聊了许久，桓愈惊讶于二人成婚这么久，竟还没有圆房。

“她还小！”

桓愈摇摇折扇，“那倒是，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确实不着急。李姑娘绝姝离俗，清丽可人，怪不得你会喜欢。”桓愈洒脱自在不拘俗礼，平交王侯，倒是承了些纵横家的做派。

周生辰笑了笑，也没再回应。倒是问起桓愈的打算。

"听闻南萧圣上多次来请你出山。"

桓愈展开折扇洒脱大笑一声："事无明主，此生只想醉心于古籍。"

桓愈说着话题又转回乐嫣身上，"我看李姑娘仪态气度谈吐都不似寻常人家，莫非是赵郡李氏？"

周生辰缓声说道："她出自陇西李氏，她娘亲出自长孙氏。"

乐嫣醒来，听学子说他们二人在竹林深处观风赏竹，便寻着过来了。进来冲着桓愈行礼后便挨着周生辰坐下。

"睡醒了？"见她坐下，周生辰便将刚沏好的茶递给她。

桓愈见了这一幕便感叹道："谁能想到这堂堂手握七十万大军的小南辰王竟然同我一般疼爱妻子，有趣有趣，这日后啊……"

乐嫣面皮薄，被桓愈这样一说便觉得手中茶杯格外灼手。

"桓先生妻子可在此处，这两日倒是不曾见过。"

说罢桓愈面色一凝，乐嫣觉得似乎自己说错话了，便求助的看向周生辰。周生辰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无事。

桓愈倒是起身背对着二人，自说自话。一番你来我往后才知桓愈的妻子已故，桓夫人死前称她会一直陪伴在桓愈左右，这遗念便成了桓愈往后余生的牵挂，桓愈并没有为亡妻立牌，只当她日日陪在自己身边。

说罢桓愈便先行离开，怕是忆起夫人的音容笑貌沉浸在其中了，留了两人在此消化这个故事。乐嫣心中也有些难受，若她回到大唐此生都不会和周生辰产生交集，和亡故又有何异？若他真被剔骨，时过境迁，或许她连尸骨都寻不到。

周生辰观乐嫣神情便知道她想到了自己。"莫要胡思乱想，我若想你时，便会在西州望长安的明月，殊时而月同。"

"那你定要长命百岁，我若想你便翻翻史书。"

日光灼灼，竹影摇曳微风吹起亭间的纱帘将相拥的二人簇拥成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