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一路行来，乐嫣看着周围景致，竟是慢慢和大唐长安青龙寺重合起来，真的是这里。

周生辰虽未说明，但乐嫣却觉得收到了迄今为止最好的一件生辰礼。以青龙寺为中心，西北方便是大明宫。

“谢谢，我很欢喜。”乐嫣含笑望着荒废院落中错杂的樱树，比她记忆中的倒是小了很多。

乐嫣取下簪子，走到樱树边，提起裙摆蹲下身，在树的下方接近土壤的位置刻上“南辰”二字。其余人见乐嫣此举也好奇来看。

“乐嫣刻了什么？”

乐嫣刻好后，将垂散的鬓发撩起。开口为众人解惑。

“此寺既然是殿下出资修建，也算是一桩功德，定是要留下些标记以便后人观瞻。”

青龙寺是周生辰出资修建的，水淹匠州 硕州鏖战 六出岱州，后人都全然不知这些事，大多像她一般，只知道小南辰王狼子野心……

“是啊，我们一起刻！”谢云招呼众人，不消一会儿就在院落内所有樱树上刻了字。

周生辰见乐嫣依旧有些迟疑，便问“怎么了？”

乐嫣环视四周后缓缓道：“若是走水，这些印记必定要被烧。若是冬日雪灾，无处拾柴，被人砍伐怎么办？若是起了战乱……”

周生辰打断乐嫣，“你若担忧，我便请人做篇铭志立在这寺中如何？”

乐嫣心想铭志刻在石碑上，定然能长久留存。便点了点头，他好像总有办法消除她的顾虑和不安。

周生辰从不做这等表面功夫，他行事准则向来简单，为黎民苍生，不为自己，不为名利。座下南辰王军也是如此，不慕名利，不享荣华，只求保家护国，守节死义！若这是乐嫣的心愿，他也愿意为她破一次例。

"随我去看看泉眼如何？"

"好！"泉眼水量相当可观，泉水清冽甘甜，若是取来煮茶定然口感极佳。

周生辰俯下身仔细去看泉眼，乐嫣突感不适停下脚步，手抚心口弯下腰大口呼吸，胸中沉闷异常，不消一会儿便出了一身冷汗。算算日子，应当是十三岁时落水那次了！周生辰察觉乐嫣有异，扶住乐嫣，焦急唤乐嫣名字

"乐嫣"

乐嫣见周生辰神色慌张焦急，便开口断断续续地说："……落…水，无事。"说罢便晕倒在周生辰怀中，周生辰一行人急忙往军营赶。

军医看了乐嫣的情况也万分诧异，刚送来时也只是胸闷气短，肺气不足以致昏迷之兆。药煎好之后，脉游若丝，俨然一副窒息将死之相。

"师父，乐嫣怎么了？"

周生辰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整个人茫然无措，听了凤俏的问话也只是摇摇头说："我不知。"

"可，乐嫣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处吗？怎能不知？"凤俏也是心焦难耐，心想若知道病因，定能有助于军医诊断。

谢云和晓誉拉拉凤俏，带着凤俏出了大帐。

"殿下，恕在下直言，李姑娘脉若游丝，气息微弱怕是时日无多。"

周生辰怔愣片刻，要回去了吗？乐嫣说落水，初见时她便是在水中，那一刻他便知《洛神赋》并未欺骗世人，“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注1】周生辰走到床边，牵住乐嫣的手，感受着乐嫣微凉的体温，为她掖了掖被子，他想静静地陪着她。

伙夫再次将放冷的餐食撤下，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唉～殿下，今日还未进食。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无论是无量天尊也好，还是菩萨佛祖也好，求神明庇佑殿下。"

乐嫣咳嗽几声，悠悠转醒，见周生辰眼睛似是有些红，感受到手上冰凉似有水迹。他竟是为他哭过了！

"无事，十三岁那年贪玩，不慎落水，幸好被叔玉哥哥救起。"

"无事便好，我唤军医过来！"周生辰放开乐嫣的手，起身去唤军医，大抵也是不想让乐嫣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嗯"乐嫣将手缩进被子里，乖巧的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