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和赵曼笙(三)

温以安问店家要了一壶酒，然后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又倒一杯，举杯撒下，又思量片刻，才开口道:“当时就是在这个地方，我认识的老邹，一个落魄学子，却能侃侃而谈，针砭时弊。真可谓字字珠玑，真知灼见，一下子就把我从对面路上吸引过去了。”

“他谈论的什么问题？”

“洋人把握我们海关一事。”

“这个我略有耳闻，之前的报纸上，他说，我们政府让外国人看管我们的海关事宜，不就相当于让孙悟空看管蟠桃园嘛？文字风格让人印象深刻。”霍郁静燃起了兴趣，原来那个笔名为四喜丸子的作者竟是老邹。

“那时，我们风华正茂，他曾扬言，小孩子才做选择，他要两者兼顾，他以后不仅会唤醒种花家，看着种花家繁荣昌盛，他也要让蔓笙幸福，儿女环绕。”温以安兴致高昂的说道。

“那蔓笙姐当年一定很幸福吧。”霍郁静感慨道，但是霍郁静实在是想不通，赵曼笙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家暴，疯癫，也许是因为自己未经历过失去挚爱，就像这个书里的世界里面的周觉敏文章里写的那样，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正所谓不知全貌，不予评价，便没有继续想下去。

“是很幸福，蔓笙姐喜欢化妆，老邹便在编报之余上街上给她买最流行的胭脂水粉，她喜欢做头发，老邹便在构思文章是时候抽空陪着她，她花销大手大脚，老邹也是宠着，身兼多职，在报社还总是预支工资。甚至忙的时候，会让我去替他陪着蔓笙姐。”温以安平铺直叙道。

“所以，你们日久生情了？”霍郁静毫不客气道。毕竟那时候，张芷柔还是温以安的妻子。而且，赵曼笙是温以安的嫂子。

“未曾，她是我嫂子，一直都是。”温以安坦然道。

“对不起，不该那样问你。”霍郁静有些自责，自己不知全貌，还听信谣言，给温以安定罪。

温以安继续道“无妨，假的终究是假的，真不了。”

“那伯父伯母也信了？”

“不，他们才不信那些谣言，他们只是气我娶赵曼笙罢了。”

“这么说那些互通的信件和传闻都是无中生有了？”

温以安突然笑了一下，短促而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我说是，有人信吗？”

“我信”霍郁静鬼使神差道，毕竟比起赵曼笙，霍郁静更愿意相信温以安。以他的性格，是不屑扯谎来粉饰这件事情的。

“外界皆传闻我娶赵曼笙，惹得六亲不认，师徒生分，你当真不信？”

“凡事我自有定数，为何要听别人空穴来风，我只相信我自己所听所看所信所感受到的。”

温以安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霍郁静。颜神里的情绪十分复杂。霍郁静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举杯撒下。

“一个时代，一个国家，大概终究需要某些人，在某些时刻毅然决然站出来，站在某个位置，就站那里，一步不退。老邹是这样的人，他也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