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下）

那些混混尚不明所以，见死了人，有的直接跑了，有的愣在原地，有的躲到桌下，有的躲到帘后。

只见茶肆外站着一个乞丐，他蓬头垢面、衣着破烂、露着满是淤青的手臂，凌乱的杂发下是一双充满野性和杀意的眼睛，活像一只野兽，他来的悄无声息，无人谁知他是何时到的这里，又在那里看了多久。

“表哥......”王语嫣轻轻唤道，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失踪已久的慕容复，更没想过昔日名震江湖的南慕容会是如此落魄，她五味杂陈，一时间无数问题涌上心头，想要问出，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最后只是跑到慕容复身边，想要替他理理头发，可她的手指还未碰到慕容复的头发，慕容复唰的一下冲进了茶肆。

她知道的，慕容复已经疯了。

“表哥！”王语嫣焦急唤道，她担心慕容复大开杀戒会让他更加疯魔，届时，武林正道只怕会为了维护安定，组织人除去慕容复了。

冲进茶肆的慕容复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冲到还未收拾的桌子前，吃别人吃剩的馒头和菜。

王语嫣赶紧跑到慕容复的跟前，想要阻止他。

“表哥，别吃这些啊。”

谁知慕容复一把将王语嫣推开，他虽疯了，但内力还在，加之失去理智，也不控制力气，竟一下将王语嫣推倒在地。

在王语嫣心中，慕容复何曾这般狼狈过，哪怕是疯了，也有忠心的阿碧陪在身边照顾，此时他身边没有阿碧，又狼狈至此，只怕阿碧已经出事了。

王语嫣看着狼吞虎咽的慕容复，一时间竟委屈了起来，慕容家与王家也是有亲的，慕容复的母亲是王升的妹妹，她与慕容复是青梅竹马，昔日王家和慕容家何等风光，而现在，慕容家和王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果真世事难料。

王语嫣起身，将包裹中所有干粮全部拿出，捧到慕容复面前，温柔劝道：“表哥，我是语嫣啊，你吃这些好不好？”

慕容复看了一眼饼，又看了一眼王语嫣，眼中带着迷惑，似不知眼前人是谁，为何给他饼。

“表哥，我是你的表妹，我是语嫣，王语嫣啊。”王语嫣拿出一个饼，将饼递给慕容复，慕容复并没有接过饼，而是警惕地看着王语嫣。

王语嫣也不气馁，而是面带微笑，捧着饼，直到慕容复将饼接过，吃了起来，只是这次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或者想起了什么，他不再狼吞虎咽，而是缩着身子，防备地盯着王语嫣吃起了饼。

而那些混混趁着王语嫣注意力在慕容复身上早已逃了。

王语嫣自然不会去在意那些人，她怕慕容复渴，又替他倒了水。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从前，不过那时的她在慕容复面前卑微多了，生怕惹慕容复生气，连替他泡一杯茶都要用十二分心，只为他能够喝一口，哪像现在。

王语嫣想起过去，又看着现在，竟开心地笑了起来，过去他们锦衣玉食，却有距离，而现在，他们一个的父亲大彻大悟，一个的情郎大彻大悟，最后都弃了他们，他们同病相怜，命运相交，同坐在这小小茶肆，倒觉近了许多。

王语嫣做了一个决定，她不仅要治好李晚儿，也要治好慕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