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桃花林里一如既往的烂漫,烟烟霞霞远远看去倒像极了粉色的云朵。
一位书生打扮的男子从这儿路过,见一屠户在卖从山林里得到的狐狸。
如果不是腿伤了毁坏了皮毛,这只狐狸绝对不是现在这般光景。
“敢问这只狐狸怎么买啊?”书生心生怜悯,且这只狐狸一直看着他,眼中还含着泪,这副可怜见儿的模样真让他不忍。
“秀才,这狐狸你买回去做甚?狐狸肉难吃的很,且这上好的毛皮已经坏了。”屠户与这书生认识,这才多嘴了几句。
“陈屠户,我只是见它可怜,再者说,这春日里读书也乏味,若有这狐狸做伴也是好的。”
“那成,这狐狸我便便宜给你,一钱就行。”
书生给了钱,把狐狸给抱起来,这狐狸也是个通灵性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倒是可爱的紧。
春去秋来,那狐狸也在书生的陪伴下越来越肥,只是那脚终归是瘸了,走起路来特别费劲,这也是它肥了的原因之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书生的饭菜做的十分可口。
02
这冷月岛是精怪们的地界,而今日呢则是冷月岛的大日子。
冷月岛岛主的小公子成年了,今日是他的成年礼。
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派祥和的岛上却找不到小公子的身影。
这可把岛主给急坏了,立即下令让一众精怪去岛上找人,却怎么都没找到小公子的身影。
而所有精怪都在寻找的小公子此时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是一片桃花林,真是奇怪,冷月岛上所有的树木皆是精怪所化,怎么会出现一片真真切切的桃花林呢?小公子心中好奇,于是就进去看看。
一进去,就听见了一道声音:“所来何人?居然能入得了本宫林中?”
“本殿是冷月岛岛主之子,尚九熙,你又是何人?”
“也罢,既然是有缘人,那就替本宫全了那段缘吧。”
尚九熙听着云里雾里的,可这声音他却耳熟的紧……倒与母上大人年轻时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可又不敢确定,而这地界也着实古怪,尚九熙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想法没有作声。
可最后,尚九熙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到眼前一片漆黑。
03
“听说我们新来的夫子生的十分好看,为此我们私塾又多来了好几位女学子呢。”
“是吗?新来的夫子叫个什么名儿啊?”
“姓何,名健,字九华。”
尚九熙默默的跟在一众学子后面,心中暗想到,原来那人竟成了新来的夫子啊。
私塾里今天他们难得的没有捣蛋,都安安静静的听着夫子讲着四书五经,人常伦理。
话还是哪些话,道理依然是那些道理,只是讲的人变了,倒也有了几分新鲜劲儿。
“九熙,你觉得今天来的这个夫子讲的怎么样啊?”另一位同窗肩膀撞了撞他。
“很好啊,只是我不擅长舞文弄墨的,你也知道,我一心从武,对于文人墨客那一套玩不来。”尚九熙看着前方那个高挑的白色身影。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新来的夫子怎么样。”
“我说了啊,挺好啊。”尚九熙无奈的道。
“也不知你父母是怎么想的,明明你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却硬是不让你去。”同窗叹气,又聊了几句其他的。
尚九熙认识那个新来的夫子,就是前几个月在城西遇见的人。
那场庙会多么繁华,多么声势浩大。
可到头来尚九熙居然就只记住了一个何九华。
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人猛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好像记住那场庙会的只有他一人。
每天晚上尚九熙回家后都会偷偷的练武,虽然父母不喜欢他从武,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毕竟是从小放在心尖上的人。
几个月过去了,私塾里的女学子又渐渐少了,据说是因为何九华是高岭之花,冷的吓人,跟女学子更是保持着几尺墙的距离。
久而久之就没几个人再撞南墙了。
一天,尚九熙走在街上,忽然听见有人大喊抓小偷,本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念头,尚九熙朝着那人就跑过去了。
前面那人逃命似的飞奔,而尚九熙追了好一段路,眼见着要追上了,忽然出现一道浅蓝色的身影,把人给抓了。
嗬,这还有人抢活儿啊?
尚九熙跑上去,远远的看到了浅蓝色身影制服贼的那几招。
行云流水,一看就知定是个练家子。
待跑到跟前儿才发现那道浅蓝色身影居然是他的夫子,何九华。
看着何九华将贼绑好,并把钱财都归还了,尚九熙还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身旁是叫好声,这让尚九熙产生了一种与荣俱焉的自豪感,这是他的夫子!他的!
直到何九华走到他面前停下,“你是私塾里的学生吧,身手挺好啊。”
尚九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挺好的。”
眼见着何九华就要转身离去,尚九熙急忙道:“夫子!我……我能不能与你一道走?”
何九华回头朝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两人并肩走着,尚九熙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何九华那永远上扬的嘴角。
他总是给他一副谦谦君子的儒雅模样。
可尚九熙却见过何九华的另一副面孔。
上阵杀敌的模样。
像一尊杀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夫子你为什么会来这儿啊?”
“我之前的地方容不下我了,只能来这儿了。”
“夫子你身手这么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何九华笑了,没说话。
尚九熙咬咬牙,道:“夫子我想上战场保家卫国,不想舞文弄墨。”就像从前的你一样。
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真喜欢?”何九华看着身旁的少年,依稀间看到了当年自己年少风发的模样。
“真喜欢!”尚九熙立马点头,生怕错过。
“行,这本书你拿着,自己琢磨吧。”何九华从自己提着的书篮子里找出一本书,递过去。
尚九熙如获至宝的放进自己胸前,小心翼翼的问:“那夫子以后我就向您学武了?”
“我不是给你书了吗?怎么这么贪心?”何九华语气里染上了无奈,“行了,前面的巷子就是我家住的地方,我还没拿书,你且先去吧。”
尚九熙依依不舍的与何九华道别,却没去私塾,他今天沐修,正好能好好看看那本书。
一晃一年过去了,又到了秋天,而尚九熙一直跟着书练,武功倒是增进了不少。
而他与何九华却再没什么交集,何九华早已娶了妻,连孩子都已经有了。他那点儿小心思就更不应该拿出来了。
只是听闻何九华近日想要一匹狐皮做大氅,却又一直没寻到合适的。
尚九熙便起了心,想着上山林里猎狐,好给何九华做大氅。
算是还了何九华送书的情。
左转右看,连着在山林里转了好几天才寻得一块上好的白狐皮,为了这白狐皮尚九熙的手臂还被树杈子给戳了个洞,后来还留下个心形的疤。
嗬,算是爱的他见证吗?
好不容易得到了这狐皮却又想着他们这儿的绣娘绣工都平平,比不得江南那边的姑娘,各个女工了得。
尚九熙家中有钱,也算得上是富甲一方,于是他硬是软磨硬泡的赶在入冬前让父母同意他把江南最有名的绣娘给请来。
一来二去,他在这件大氅上花的心思就多了去了。
说要放下,却还是尽力想满足他所有的愿望。
尚九熙看着完工的大氅,摇摇头没说什么。
只是怎么送去就成了件麻烦事儿,平白无故的送人家一件大氅,何九华也不见得会收下。
尚九熙想来想去,最后在何九华府上转悠了好久,还是没想出个法子来。
后来还是遇上了何九华夫人,才算解决了这事儿。
“哎,我瞧着你有些眼熟,是不是九华的学子?”何九华夫人温柔的很,说起话来一股子江南韵,跟他请来的绣娘是一个腔调。
“是……何夫人,我今日是为了送这件大氅的。”尚九熙把手中包好的大氅往何夫人手中一放,转身就走了。
“你还没说你是谁呢!这孩子……”
何夫人追了几步,发现追不上只得拿着个包袱往家走。
“哟,夫人这是去哪儿啊?怎么还拿着个包袱?”何九华接过去,自然的打开了,把大氅拿出来,很是爱惜的模样,“这大氅真不错啊,我前些日子找了好久都没见夫人你这么好的。这绣工,一看就是夫人的手笔。不错不错,手艺见长啊。”
何夫人想说什么,何九华却把大氅放下,抱了抱她,道:“我私塾还有课,先走了。夫人好生在家。”
连个说话的空挡都没留。
又过来几日,何夫人见何九华对大氅喜欢的很就没说它的来由了。
说了她自己也说不明白,干脆就不说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尚九熙呢一直在默默的为何九华做着一些小事儿。
比如何夫子讲授时,讲台上一定是干干净净的,而且教授所需要的东西一定是早早就备好了。
又比如何夫子府上的小厮去街上买菜,一定能用最便宜的价钱买到最新鲜的食材。
再比如何夫子若对什么东西表达出了喜爱,那这样东西没过多久就一定会出现在他府上。
而何九华一直没有查觉到这些,他一向不拘小节,从不将这些事儿放在心上,很有武将的风范。
只是每年冬天他都能收到一件上好的白狐大氅,有时候是他夫人送的,有时候是私塾里的学子送的。
终归是与尚九熙无关,而何九华也早忘了他曾经教过一个孩子,给过那个孩子一本书。
转眼三四栽已经过去了,今年入秋,北狄人又来打秋风了,而新继位的皇帝居然把北狄刚刚入京的太子给打死了。
北狄人本就粗犷,这样一来战争一触即发。
尚九熙早就在县里当了一位小小的武将,而他们乐安县又与北狄接壤。
这样一来,乐安县倒成了重中之重。
尚九熙呢,成了将军,真真正正上战场的将军。
直到在战场上遇见早在京城死去的北狄太子,那个风光霁月如松雪一般素雅的人。
真不像是北狄人。
那日他们在阵前过招,竟有了一股子惺惺相惜的味道。
尚九熙已二十有五了,却一直未谈婚假之事。
北狄太子想用他的亲妹妹来笼络他。
“尚公子,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妹子看上你了。而且听闻公子你一直未娶,要不做本殿的妹夫如何?”北狄太子拿着一把折扇,饮着茶,风度翩翩的模样引得隔壁座的女眷频频偷看。
“太子殿下抬爱了,在下拿你当朋友,就直说了吧。我不喜欢女子。”尚九熙盯着对面的人,十分坦率的说出了这句话。
“哦,这样啊,那你看本殿如何?”北狄太子挑眉微笑看着他。
“太子殿下风光霁月,气宇轩昂,是非常人。可我心中已有一位人了。”
“哦?是何人能被你看上?”
“殿下可听过镇远大将军何健之名?”
一听这个名字,北狄太子皱眉,语气中带着悲凉:“当然听说过,不过何将军遭受你们皇帝猜忌已经离开人世了。”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而且皇家人向来薄凉。”尚九熙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喜怒来,可手却死死地捏着茶杯,茶杯不堪其重,应声而碎。路过的店小二立马把桌子给收拾干净了。
“看来你也心疼何将军?”
“嗯,小时候贪玩儿,在野外遇上孤狼,若不是恰巧何将军在那儿驻扎,怕是我早就不在了。”
“所以,何将军就是你爱慕之人?”北狄太子笑了,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想为何将军平反吗?”
“殿下有何指教?”尚九熙明知道眼前是一个大坑,可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往下跳,毕竟大坑的对面站着笑盈盈的何九华。
尚九熙曾经趁着月光依稀可辨别方向,偷偷的跑到何府的瓦墙上,透过朦胧的月光看到了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酒的人。
他在月光下练的一招一式都是曾在战场上带领千军万马立下无数功劳的源头。
曾经何九华也曾在疆场上快意执鞭,大杀四方。
可现在却只能在月光下,在没有人的时候拿着酒带着剑,轻轻的舞动着。
最后,对着一院子的桃树笑个不停。
到底在笑什么?笑自己?还是那个刚刚登基不久就急着对昔日功臣下手的小皇帝?
或许只是笑这一院子的桃树自打种下就没开过一朵花。
尚九熙在很多个夜晚都看到过这样的场景,还看到了一直在廊下看着她夫君的何夫人。
“尚九熙,你与本殿交好不也是存了这份心吗?”北狄太子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北狄发动战争的第六个月,大业节节败退,年仅二十七的皇帝终于拉下面子带人去求早已死去的镇远大将军何健出山。
与之一起的消息还有北狄太子死而复生,且身边出现一位带着银狐面具的猛将。
有人说,这猛将不是阳间人,是北狄太子走了一遭阴曹地府请来的鬼煞。
“我们什么时候攻打京都?”北狄太子看着大业地图,“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毕竟,皇帝又把何将军给拉出来了。”
“……从未后悔。可是,他居然愿意上战场……”尚九熙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毕竟皇帝手上握有何将军一家子的性命。”
大军压境,大业皇帝居然只给了何九华十五万兵卒,而留下了一百五十万留守京都,护着他自己。
简直荒谬!
“将军,敌军又下战书了……而且我们粮草不够了,最多再撑个两三天。”
何九华皱着眉头听完手下汇报,“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一个人面对着空落落的帐篷,心中烦躁异常。
那天他在城墙上看到戴着银狐面具的人所出的一招一式皆有他何家功法的影子。
实属奇怪。
何九华打开一封从京都传来的密报,皇帝居然在抱怨这场仗他打的太久。
而且户部居然还在哭穷!
可是他却听闻,京都正在大肆的举办宸妃娘娘的千秋礼,那所费银两够他们十五万人吃上十年白米面。
最后何九华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了与北狄人交战的前线。
就让他去会会那个从阴曹地府里走出来的鬼煞将军吧。
两人阵前交手,何九华却感觉对方没用尽全力,一直对他有所保留。
“打就打!这般羞辱本将做甚?”何九华怒吼一声。
“晚辈早就听闻何将军威名,心存敬畏怎敢羞辱您。大业皇帝昏庸无道,何将军为何不另择明君呢?”尚九熙沉着嗓子,稳着马,与何九华遥遥相对。
他老了,鬓边居然出现了银丝。
可是他才三十有余啊,年少成名的将军怎么会老?
尚九熙的眸子里染上了悲凉与愤怒。
“我大业天子如何岂是你能非议的!”何九华大吼一声,“北狄贼子,刀下受死!”
何九华最擅长的不是剑而是长刀。
尚九熙与何九华过了几招,便知对方不是他的对手。
又是几个回合,何九华落了马,而尚九熙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落寞的何九华,心中的难过将他包裹着,他没认真念过书,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看着自己心中的神袛在自己手中败落,那种滋味难受极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我何家招式?”何九华在地上,忽然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边是他的夫人趴在床沿睡着了。
他想动,却又没有力气,索性就躺着了。
不过何夫人倒是醒了,连忙倒了水给她夫君喂下。
“夫人,这是哪儿?”何九华迷迷瞪瞪的,只记得自己在战场,只记得那个会使他何家招式的人将他挑落了马。
“这是临安县。夫君…大业已经亡了……现在北狄太子已经成了新皇帝,过几日就要登上泰山举行封禅大典了。”
何九华叹气,将水一饮而尽,道:“那我们为何会在这儿?”
“北狄太子……皇上爱惜你的本领,将我们一家救出并封了你做这临安县县主。不过皇上说了,你若不愿他也不强求,这天底下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绝对不会逼迫你。”
“这北狄太子的情……我们还是领了吧。”何九华看着这屋子里的东西,都与自己原先的布置很像。
居然用心到了这般地步。
“对了,那位将领呢?我挺想见见他。”
“将领?不知夫君说的可是鬼煞将军?”何夫人手里拿着婢子端过来的粥,小心的喂着何九华。
“是他。”
“鬼煞将军在入京后与皇上一同遇难,他为了救皇上,硬是一人阻挡了上千御林军,将他们锁在长安道中,一把火与他们同归于尽。而皇上则带着一队精锐入了皇宫深处,拿下了前朝皇帝的头颅。”
何九华一听,愣了很久,才道:“可惜了这么一位将军。”
那日尚九熙本可与北狄太子一同离开,可是在这场战争快要结束时,他就知道了功高震主的下场。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
与其那时再落得个与何将军一样的下场,还不如让他死在战场上,最好的还是护驾身亡。
这样,北狄太子将一辈子对他怀有愧疚,这样,他所在乎的人将会一辈子得到皇家的庇佑。
比如从此以后自由自在,可以自己选择人生的何九华。
只是在大火燃起来时,心中,眼前,浮现的皆是那人的模样。
拿着刀斩了孤狼却转身对着他笑的何九华,笑着对在庙会上迷路了的他说着安慰话的何九华,在大街上两招抓了贼的何九华,月下醉酒舞剑对着桃树大笑的何九华……
一幕幕都是何九华。
又是一个冬天,北狄人入主后改了国名,叫熙玖国,熙是阳光,玖是玉石。
阳光下的玉石,真好。
何九华看着府上新做的狐皮大氅,皱着眉看着管家:“这狐皮跟做工怎么这般差?”
这管家一直跟着何九华,对于何九华身边的事儿看的比谁都明白:“老爷,往年的大氅都是有人做好了送到府上来的,不过今年不知怎么的,那人迟迟没有送来。”
“是不是银钱没给人家?”
老管家有些纳闷:“可往年我们府上给的钱那人都没收过啊,怎么可能今年才计较起来呢。”
何九华叹气,道:“算了,一件大氅而已。许是那人忘了吧,也可能是以往贪玩儿,如今收了心吧。”
老管家没说什么,拿着新大氅准备退下。
“对了,去把我去年的大氅拿出来吧……把那几件都拿出来吧,以后给它们好好放着,我就不再做新大氅了。”
夜间,何九华喜欢拿一卷书看,身上就披着那件尚九熙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好的大氅,为此尚九熙还受了伤,留了个心形的疤痕。
这天夜间读书,忽然间,何九华闻到了一股子花香味,他心下好奇,推开门一看,院子里从未开过花的桃树居然在寒冬腊月里全开了。
烟烟霞霞的趁着雪还在落,竟越开越多。
你听见过花开的声音吗?
何九华依稀记得有个小男孩儿在某场庙会上问过他。
只是过去太久了,他早就忘了那人是谁。
或许,他忘了的不止这些。
往后每个冬天,何九华再也没做过新大氅,无论是谁做的都不如那几件老大氅穿的舒坦,索性他也就不再做新的了。
等老了,冬日里披的还是那件大氅。
04
冷月岛主的小公子在成年那一天消失了,一个月以后又回来,可回来后性情大变。
“九熙,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冷月岛岛主穿着大红色的裙子,手拿着大红色的扇子,着实没个母亲的样子。
“母上,儿臣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是儿臣的心上人。”尚九熙看着窗外,递过去一个银色的球。
球是虚化的,四周是雾一样的丝状围着球。
冷月岛岛主接过去,看完了整个情景。
“原来如此,这本是本宫的一段缘,既然让你给还了也算是全了那段缘。”
“……原来,我与他的种种都不过是母上您的一段缘……”
05
“唔,这一局怎么又是我输?不成,再来!”
“再来就再来,反正你注定赢不了。”
“谁说的?万一他自己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