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0斛珠夫人：点到即止

驻足在缇兰的身后，方诸躬身揖手：

方诸微臣参见淑容妃。

缇兰闻声侧过身子，见到来者后，眼底闪过差异的微光。

方诸可有打扰到娘娘的雅兴？

缇兰轻摇螓首，掀唇柔声道：

缇兰清海公不必见外的，“淑容妃”早就不在人世了，直唤缇兰的名字便成。

方诸此乃于礼不合。

方诸不以为然地轻扯了下嘴角，一板一眼地恭敬应答：

方诸更何况再过不久，微臣也要改口，尊称淑容妃为“皇后娘娘”了。

缇兰怔愣好几秒，一度怀疑自己听错。

缇兰这……清海公莫要取笑缇兰了。

她寻思着，对方素来不是说话轻浮之人。

心中存疑的同时，也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缇兰我出身低下、人微言轻，不敢有此等非分之想。

缇兰再者，中宫之位，陛下心中已有合适的人选。

虽方诸面不显色，却从缇兰的一席话听出个中端倪：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会让她产生这样天大的误解？

到底是陛下没有说个一清二楚？又或是谣言四起后的以讹传讹，导致她的道听途说？

无论真相如何，眼下并非是追究的时机，首要之事要告知她“事实”。

方诸怕是淑容妃有所误会了，那日在朝堂之上，陛下斩钉截铁地要立淑容妃为后……

方诸甚至还扬言要罢黜后宫，独宠皇后一人。

话音刚落，缇兰丽颜上的错愕和震惊显露无疑，她的反应不出方诸的意料之中。

别说是她这位当事人，就连当时在场的文武百官个个也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立后”本是值得普天同庆的喜事，可“罢黜后宫”，仅留“皇后”一席之座，便是惊天动地的决策，毕竟事关重大、关联甚广。

只是，在帝旭的眼中，以上种种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于他来说，不过是区区一句话罢了——当今圣上之言，即被奉为“不可违抗的命令”。

方诸虽至今仍未宣布圣旨，但若熟知陛下的脾性，皆晓得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势在必行的。

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缇兰冲口而出地发问：

缇兰为何他……陛下要做如此冲动鲁莽的决定？

闻言，方诸没有即刻开口，反而沉默片刻后，淡淡地觑视缇兰一眼，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说辞。

方诸关于此题的答案，微臣认为，淑容妃心中应有数。

要知道，有些话无需言明，实际上彼此心照不宣，取决于她想不想、敢不敢正视“问题”了。

眼看缇兰垂眸不语，眉目间轻锁的举动泄露了她的心思，方诸识趣地归还她一方思索的清幽之地。

方诸微臣尚有公务在身，便不多加叨扰了，先行告退。

缇兰讷讷地点了下脑袋，待她回过神来，眼前已不见方诸的身影。

她匆匆转身，踩着莲步急忙地呼唤着：

缇兰清海公请留步。

耳力极好的方诸当即顿足，回首望去那一抹渐行渐近的倩影，大步流星地迎上前。

他尚未张口询问所为何事，已被她抢先一步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