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8斛珠夫人：明志

帝旭念头一转：也对，若非她对他有意，怎会听从教唆，即便兵行险招仍坚持离宫？

同样地，若非方海市对缇兰动情，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带她出逃？

想必是两人早已情投意合，是他自己不识好歹、棒打鸳鸯罢了！

事实上，缇兰确实患有哑疾，并且维持了一段时间。

在离宫三个月后，她的身体日渐衰弱，甚至严重到无法下地的情况。

对比，已看透生死的缇兰自知命数将尽，也不愿强求其他。

只是每每看见海市为她忧心忡忡的面容时，便会不由地心生愧疚，怪自己身体太羸弱，用尽心思逃了出来，却落到寸步难行的田地，白耗费了海市尽心尽力的付出。

也许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过了三个月，海市寻来的灵丹妙药救了她的一命。

在长达数月的悉心调养后，缇兰的身体已然好转，甚至她隐约觉得声带也有微妙的变化。

直到她几近痊愈后，才决定迁往天启城。

将近一年的“无言生活”，不知不觉中缇兰习以为常，也不认为有何不妥，反而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宁。

于是乎，她便决定从此以“哑巴”的身份示人。

趁着帝旭恍惚之时，缇兰泪眼盈盈地一一诉说着方海市对她如高山般厚重的恩情——

缇兰当初在前来大徵和亲的路上，多亏海市的出手相救，缇兰才没有死在利剑之下，这是其一；

缇兰两年前那场大火，缇兰已然奄奄一息，是海市不顾自身安危救我出火海，幸运地存活下来，此为其二；

缇兰一年半以前，缇兰病入膏肓、命在旦夕，是海市在所不惜地将我从阎罗王的手上抢了回来，此乃其三。

缇兰粗略一算，缇兰至少亏欠海市三条性命。

缇兰现在，是我该归还的时候了。

语毕，缇兰如释重负地合上美眸。

见状，帝旭更是恨得龇牙咧嘴。

海市、海市...句句都不离他，还唤得这般亲昵？不就等于昭告天下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自她开口说话以来，出现频率最高竟是别的男人。试问她可有把他放在眼里？

甚至直到此刻，她始终目视前方，不曾正视他一眼。

究竟是她于心有愧，抑或是不屑一顾？

同一时刻，方诸察觉到身后人儿不安分的举动，立刻探掌捂住方海市的小嘴，摇手示意，以腹语进行交谈：

方诸（腹语）你不是不相信为师的话么？

方海市一脸不解地侧首睇去。

方诸（腹语）陛下对淑容妃用情至深。

方海市（腹语）那有何关联？

帝旭面对师父也能痛下毒手，更何况是一名不受宠且犯了大错的妃子？

思及此，方海市怎能不担心缇兰的性命之虞？

她正要伸手扯下脸上的大掌，却在听到他的话后顿住动作。

方诸（腹语）为师承诺过你的事， 定不会食言。

方诸（腹语）别再鲁莽行事，静观其变。

既然事已至此，再无隐瞒的必要，过去的种种也该有个了结。

缇兰当年的事与清海公毫无关系，而方海市也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