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审判

一时间，司徒颜竟找不到理由反驳，哑然地看着她

他承认，他确实很喜欢她

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很喜欢

骆清晗总能把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大男人弄得面红耳赤，她是故意的，她也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司徒颜知道她对自己还没有到喜欢的程度，他们顶多算是普通朋友

或许连朋友都不是

司徒颜的眸色暗了暗，没关系，他会让她爱上自己的

骆清晗“不过，我以前并不知道绮红，我和她是上车之后认识的，我看过她发过的社刊，笔名是怀昌，我们之间仅此而已。”

和他猜想的一样，皮包里的钢笔和她中指小指外侧有厚茧，说明她早就从良了，她用自己的方式，让许夫人继续活下去

见他不说话，骆清晗撞撞他的胳膊

骆清晗“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我真的没骗你”

骆清晗“我之所以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是她，是因为她昨天给我分享过她写的草稿，文风很像，所以猜到了”

骆清晗“我真的”

司徒颜“我相信你”

司徒颜低头凝视她，他的眼睛很黑，似乎藏着魔力，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催动着人心

骆清晗望着他，陷入他深黯如雾的黑眸，愣愣地说完最后半句话

骆清晗“……跟他们没有关系”

司徒颜轻轻笑了，摸了摸她的额头

司徒颜“我知道了”

——

列车在快速行驶，马上就要到奉天站了

东方快车上的所有乘客都被召集到了餐车

司徒颜看着座位上的每一个人，他们从容淡定的脸上渐渐凝结上了一层压抑的阴霾，低着头沉默不语

廖云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她和她的女儿许玉琴

白露就是当年报案的学生，许夫人是她的老师

许方婷紧紧握着乔治布雷尔的手，她是许怀昌的妹妹，当年的许家惨案，她亲眼目睹了马世英糟蹋许夫人和侄女

施春善默默地站着荣香格格的身边，她是许家的厨娘

那位衣装得体的秘书，谁会想到他曾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孤儿，而当年如蝼蚁般的他，却是许夫人让他有了重生的希望

从不喝酒的宗延，他是许怀昌的战友，那年威蓉战败，他临终受托，负责转移许夫人，却因为醉酒，案发当晚，未能赶去

而那位忠实的列车员刘子捷，正是当年那位自杀女仆的父亲

遗憾、懊悔、悲伤、愤怒……这纠缠萦绕在心头十多年的心结终于化成一把刀

九个人，九刀

这是一场迟到了十二年的审判

每一个人都有罪

但该被真正审判的是被杀者

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这是昨晚骆清晗跟他说过的话

是啊，该被审判的应该是马世英

正义应该审判罪恶，而不是审判这些抵抗罪恶的人

司徒颜看着窗外飞逝的地平线，奉天冬日的一缕阳光透过松林，太阳正在升起

恶人如果无法通过法律被惩罚，那么是否有人该替天行道？

这场情理与法理的博弈，他选择了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