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神明的依附品

　　［打扰了——］我来到花店门口、推开门进去。地上很乱、和早上来时完全不同。花束被随意丢在地上。月永正靠着墙面坐在地上发呆。听到我的声音、才有些反应。她仓促地站起来、险些摔倒、我赶紧跑过去扶住她。看样子是坐了好久。

　　月永挣脱出我的怀抱、就如昨日在海边那样。她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放在胸前。［抱歉、抱歉…坐的有点久了、我不喜欢别人触碰我。］她道。

　　她的头像有些凌乱、眼神很憔悴、像是哭过一阵。

　　［不不、没事。］我挥挥手、继续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抱歉、明明是我叫你来的、却让你看到了我这副样子......］月永道：［你坐吧、我先收拾一下。］说着、她弯腰捡起一束被踩皱了的纸玫瑰。我没乖乖坐下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出了神。月永的身材很好、尽管穿着宽松的连衣裙、也遮不住她那完美的身体线条。

　　这么多花、她要一个人收拾么。

　　我按耐不住、帮她收拾起来。月永的余光瞥见我在帮忙、没说什么、埋头继续捡花儿。两个人速度很快、不出半小时就收拾完了、店里宛如翻新一般、让人看着心情十分舒畅。

　　［林、谢谢你呀。］月永微微笑着对我说。

　　［应该的、毕竟以后我要长期打扰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的意思是、同意来这里兼职了？］月永听到我的话、回复道。从她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很明显的改变、从忧郁、神伤的、转化成轻松、愉快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呢。

　　［是的、以后请椋小姐多多关照！］客套的词又念了一遍、但我觉得、每一次对她说这种话、都是我发自内心、真诚地说出来。

　　［太好了……］月永闭上双眼、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美好。

　　夏日的晚风从外面吹进来、微微掀起她那纯净的裙摆。花簇中站立的女孩、抬手将吹乱的前鬓挽入耳后。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笑容、深切的感觉到、我产生了一种念想：我想放下过去、只为她一人演奏音乐。

　　我笑着回应她。

　　微风一扫而过、周围的一切都重新安静下来。月永也睁开双眼、对我说：［今天谢谢你了、林、先回去吧。翌日早上八点来报道、我会教你一些打理花朵儿的方法。］

　　我点点头：［椋小姐、再见。］

　　道别之后、我转身往门口走去。月永目送着我离开。在我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中时、才转身回了内屋。

　　炎炎夏日、四处都充沛着太阳公公的味道。直至晚上七点多、火红的最后一抹光辉才被黑暗吞噬。

　　晚饭是自己制作的寿司、味道还不错、有点正宗寿喜烧的味道。我独自住在这个公寓、夜晚很安静、这里住的人大多都是中国来的、让我感觉到很亲切。

　　吃过了饭、我躺在沙发上翻阅学习资料。很无聊、很沉闷、好想演奏……去海边吧？

　　说去就去、我放下书立马动身。跑去卧室里拿琴盒、穿好鞋后夺门而出、跑向海边。跑步时掀起的凉风拍打在我的脸颊上、很舒适、也很清凉。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听海浪歌颂人鱼的赞美诗。被冲上岸的贝壳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我打开琴盒、拿出琴弓和小提琴。将盒子轻轻落在脚边、架好琴身、演奏起来。

　　演奏的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曲子《Silent Oath》、轻柔的旋律、婉转在我耳边。

　　只有我的伴奏、没有演唱者的配合、再好听的曲子、不过是神明的依附品罢了。我的脑海里回忆着曲子的歌词。

　　ふっと...柔らかな風が髪を靡かせて

　　［轻轻的...发丝随着清风而飘扬。］

　　もっと...こちらへと、手招きしてるようだ

　　［仿佛是在朝我招手、让我快到她的身边去。］

　　我沉浸了许久、这里离镇子很远、我可以尽情地演奏。

　　并没有什么是永远、也没有什么会很久。找个借口、谁都可以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