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五点钟被严奕欢的电话吵醒，我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她趾高气扬的看着我，布置着任务。

　　她踩着高跟鞋离开，同届的实习生宽慰般的看了我一眼，“圆圆，你还好吧？”

　　我勉强一笑，“还好。”

　　北京早晨下了场小雨，我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跟着到处转，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我只能撑着吃了两片奥美拉措。

　　“你还好吗？”

　　同事担心我的状况，临走前还让我打电话给周游。我手机放在外套的兜里还没拿出来过，她帮我拿过来了。

　　我只是笑了笑，冲她摆了摆手：“没事儿。”

　　没过十多分钟，她忽然给我打电话过来。

　　医院门口有个六七岁的小孩子躺在地上，不知道谁给带来的，十二月的寒风把小孩儿的鼻尖而都吹红了，同事情急之下给我打了个电话。

　　“圆圆，我还有急事儿……”她有些为难。

　　我抱起小孩儿，检查了一下他的生命体征，还好，呼吸通畅，但是额头上的温度特别高。

　　“你先走吧，我打电话给主任。”

　　小孩脸看着没事儿，但是高烧不止，等到女医生给她撩开袖子才发现一身青紫，腿上身上，屁股处还有烫伤，看着像是被烟头烫的。

　　照片后，才发现她身上有多处骨折。

　　调过监控，就发现这孩子自己走过来晕倒的，恐怕也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医院很快报警，但孩子的伤势不能拖，赶来的严奕欢冲我冷笑，“净给医院添麻烦，你领进来的，你给垫医药费吧。”

　　大大小小的护士都安静下来，严小姐还没觉得自己的话多过分，我也懒得跟她理论，这人越理会叫的就越欢。

　　这一晚上折腾下来得有小两万的医药费，主任还在手术中，警察还没过来，我给覃艾艾发了微信，借了钱给孩子垫上。

　　严奕欢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哟，真是活菩萨啊顾圆圆。”

　　艾艾还在追问发生了什么，我两边都顾不上来，医生推着小孩子进了手术室，我才筋疲力尽的坐下来。

　　腹痛难忍。

　　两点半，孩子被推出来了。

　　他醒的很快，一双眼睛特别大，又可爱，但是里面缺少了属于孩子的童真。

　　他盯着围着他的医护人员，有人把我推过去，说是这位姐姐救了你。

　　小家伙的眼泪毫无预兆就落下来了。

　　“谢谢姐姐……”

　　他声音干哑，一点也不好听，我听着忽然觉得很难受。

　　“别哭，伤口疼吗？你有没有吃饭？我给你买点饭好不好？”

　　小孩摇摇头：“我不饿。”

　　孩子现在也不能进食。

　　警察过来取证，我被挤开，小孩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缝隙，有些焦急的寻找我的方向。

　　“说是家里养父虐待，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这事儿……哎，孩子太苦了，他妈妈先是带着他改嫁，后来得病死了。”

　　下半夜都安静了下来，我也就着空着的病房休息了下来，等我起来的时候，小孩还在睡，但小眉毛一直紧紧皱着，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