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但眼睛和鼻尖依旧红红的。
“其实,我也很震惊。”黄仁俊突然开口道。
“就连我自己都以为,是我害了你的父母。”
姜宴缓缓抬起头,看到的是黄仁俊低垂着眼眸有些淡然的表情。
“虽然那个人不是我,但也肯定是和我关系密切的人。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一定是忽略掉了什么。”
黄仁俊一边回忆一边低声说着,随后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姜宴。
“小宴,我会帮你的。”
姜宴此刻已经忘记了呼吸,她感觉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个人。”
姜宴没有回答,她此刻的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
“谢谢你……”
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一切,姜宴的心头再次被愧疚所占据。
她单方面地对黄仁俊设着防,在怀疑和信任之间徘徊不定,却从未想过他的感受。
见姜宴久久不说话,黄仁俊也大概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但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去抱她了。
“我……”姜宴踟躇着,她好像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好了。”
黄仁俊的声音像山间的清泉,也像雪霁后的明月,让姜宴不安定的心安稳下来。
“都会好起来的。先回去休息吧。”
姜宴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动脚。
黄仁俊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做了几番思想斗争后,还是缓缓迈开步子走到姜宴跟前,一边观察着姜宴的反应,一边轻轻把她拢在怀里。
他知道,无论他感觉多累,只要她一难过,他就一定会缴械投降。
他告诉自己,只要姜宴有半点抵触的情绪,他就马上松开她。
但怀里的人非但没有抵触他的怀抱,甚至还抬起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这下,倒变成黄仁俊不知所措了。
两人之间一直隔着一道深渊,这次跨越深渊的拥抱,是否能带来什么改变呢。
黄仁俊不敢奢求。
只要他还在,哪怕就只是这样抱抱她也足矣。
姜宴把脸埋在黄仁俊的胸膛,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他们两个同在一个屋檐下时的情景。
想起这些,姜宴的手不自觉地揪紧了黄仁俊的衣服。
感觉到怀里女孩的异样,黄仁俊松了松胳膊,低下头查看她的表情。
姜宴也适时地从黄仁俊的怀里退了出来,抿了抿唇,轻轻拉过黄仁俊的手。
两人一同坐在那张有些破旧的床上,良久,姜宴开口道:
“仁俊,那个晚上我没有对你下手,不仅仅是因为你救过我。”
黄仁俊原本有些淡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皲裂,看向姜宴的眼神里带着点点星光。
“我一开始,的确是受命接近你的。我本来打算等到和你更亲近时,趁你放松警惕解决掉你的……”
“但是,可能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又或者是太低估你了。”
“仁俊,我没忍心。”
说完这话,姜宴转过头和黄仁俊对上视线。黄仁俊的眼睛里像是盛着银河一般,深邃而璀璨。
“小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两人相视良久,黄仁俊率先开口。姜宴正了正身子,认真听着。
“在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一个瞬间,你对我所谓的感情,不是出于任务,而是出于你真实的心。”
姜宴呼吸一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确切点说,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这层纸,到底要不要捅破呢。
黄仁俊并不急着听她的回答,姜宴不开口,他就这样一直热切地看着她。
“仁俊,我……”姜宴有些不敢看黄仁俊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小了些。
“小宴,我想听的是真心话。”
姜宴的话被打断,但她又在心里暗暗庆幸,黄仁俊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她猛然清醒过来,自己刚才到底在顾虑些什么,为什么自己不能像黄仁俊一样坦坦荡荡。
姜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来。
“仁俊,这个问题如果问你,你会怎么回答?”
姜宴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胆量,她想先清楚黄仁俊的想法。
听到姜宴这么问,黄仁俊又怎么会不明白姜宴什么想法呢。他还是了解她的。
黄仁俊缓缓靠近姜宴,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我对你,每个瞬间都是真实的感情。”
因为离得近,姜宴能看到黄仁俊说话时滑动的喉结。她的心跳快得不行,心脏更是感觉要从胸口直接跳出来一样。
“也许一开始我出于戒备心没有把你太放在心上,但当我明白我对你产生了感情之后,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真实的意愿。”
姜宴有些木木的,明明黄仁俊的脸离自己这样近,她还是没有办法将眼神聚焦。
“可是仁俊,我好像对你还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黄仁俊稍稍退后了一些,表情并没有因为姜宴的话而变得不悦。
“没达到这种程度,就说明还是有的吧。”黄仁俊微微一笑。
“嗯……我现在还能回想起那个时候,也许那时我对你真的是有感觉的……只是那时我们都没有机会去理清这些事情。”姜宴抿了抿唇,说道。
黄仁俊闻言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仁俊,我现在真的有点搞不清我自己了。”
听到姜宴的话,黄仁俊抬起头,仔细听着。
“我现在只觉得我的情感一片模糊,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仁俊,你能不能,先不要急着离开我。”
黄仁俊的眸子闪着微光,他嘴唇动了动,随后微微扬起唇角。
“我不会离开的。”
“离了你,我就不再是黄仁俊了。”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到你有勇气去面对自己情感的那一天。”
姜宴叹了口气,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仁俊,我真的是个坏女孩。”
黄仁俊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恢复到之前明媚的表情。
“你怎么会是坏女孩,你只是还不懂得怎样处理自己的情感而已。”
“谢谢你,仁俊。但我总有种预感,有一天,我会变得不像自己。”
黄仁俊敛了敛视线,低头沉默了一会儿。
姜宴以为是自己的话让黄仁俊感到不痛快了,刚想开口,黄仁俊却突然抬起了头。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你也不用怕。”
“我会陪你一起,堕落黑暗。”
Sonia鱼欢“她就像明月,清冷却又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