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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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宮里稍稍有些变化，比如本来这儿有棵松树，紫燕小时候还爬过，现在却已是一个小池塘了。但宫中大体布局是没变的，还是那么肃穆庄严。

到了漱芳斋门口，五殿下站定，道：“我就不进去了，紫薇月底出嫁，这几天去京郊祈福去了，连着宫女也带走了，今晚你将就一晚，明天我再安排人过来。”

紫燕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不用给父皇去请安么？”

永琪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道：“这么晚了，父皇也歇下了，明天再去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随后想了想，永琪还是进了漱芳斋，把她安置好了才离开。离开漱芳斋后，他问淮琛：“父皇在哪儿？”

“在仪婕妤处。”淮琛回，

“仪妃？”永琪疑惑，“原来的仪婕妤么？”

淮琛点头。

永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出门去边关时，那仪妃还是七品仪美人，现在已是庶三品了，这爬升速度这么快，也凸显了帝王的偏爱。

这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三哥的心上人，婉莹姑娘。说来讽刺，这婉莹姑娘虽出身名门，但逢乱世，后被打入贱籍，在勾栏之处安生，再后来被三哥找到，三哥拼了性命也要把她娶进门，那女子也算有气节，为了他三哥的前程，绝不答应，只是后来宫中举办宴席，她受邀进宫，舞了一曲，当场盛启帝就惊得站起了身，随后就让人带她去了后宫，再然后她被纳入后宫，一直盛宠在身。

永琪记得，当时婉莹姑娘被纳入后宫后没多久，永珵跑断了几匹马才赶到皇城根下，永琪早早就等在了那里，永珵赤红着眼睛，走上前去，二话没说就给了自己一拳，“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永琪擦掉嘴角的血丝，只道：“三哥，她让我告诉你，父皇对她很好。”

永珵大笑出声，声音中尽是凄凉，永珵终究没进宫，去质问她，质问他的父皇，他又跨上马，回了边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永琪于心中低叹了一口气，脚步一顿，还是朝着仪婕妤所在的飞仪宫而去。

“你三哥还是不肯回来么？”盛启帝被人从里间扶了出来，仪婕妤并未出现，盛启帝坐在榻上问，

永琪跪于下首，默认，并未说话。

“他还在怪朕！这么多年了，他还在怪朕！”盛启帝很是伤感，“永琪啊，朕也老了，年轻时心中也是有遗憾的，婉莹的出现，填补了朕心中的一些遗憾，不知你是否明白？”

永琪多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当时仪婕妤一舞动帝心，那舞便是前朝皇后方雪仪所创。

永琪想，他怕是不能明白，一个人去了，找一个替代品来替代有何意义？一段感情本就该因一个人的死去或离开而尘埃落定，这样活着的人才会有一线生机。可是命运有一双颠倒众生的手，直到后来，他才理解他父皇的满腔无奈，理解他急需找一个替代品来让自己饮鸩止渴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后的慰藉。

永琪没有回答，只道：“儿臣这次去边关，回来时带回了一个人。”

盛启帝抬眼看他，眼神询问，

“儿臣将紫燕接回来了。”永琪才低声回道。

“紫燕么？”盛启帝呢喃出声，当初为什么要将她送出去的？一是为了不让永琪过分地关心这个妹妹，二是为了稳住林家，林家是开国的股肱之臣，当年说的也是共享天下，现在的林家虽安分守己，但难保他后来会一直安分守己。“回来也好，她也该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