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风雨满楼（12）

12  你能付出什么？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小燕子想的是，这个阿其着实神秘，五阿哥在驿站，他也在驿站，他是外乡之人，那日街头偶遇，显然他也是骆林枫不敢造次之人，那么他极有可能是随同五阿哥南巡的人，又或者是……她已不敢深想，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是五阿哥，她怎么可能还同五阿哥一起游玩过西湖呢？

     五阿哥想的是，这几日眼前这人几乎搅得他心神不宁，现如今再见到她，却是她又再次被人追的情况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追她的人并不是骆林枫，而是另有其人，那个少年虽寒着一张脸，但也是英姿勃发。五阿哥不知自己为何介意，但心里却十分介意，于是开口问道：“小燕子姑娘，你为何在此？”

      这不问还好，一问却惹得那人泪水涟涟，永琪这才明白什么叫梨花带雨，什么叫我见犹怜，本还在介意的心此刻竟微微泛着疼，本欲上前好好安慰，那人的话语也传来：“实话同你说吧，我本是在一户大户人家里做活，可是这大户人家却似乎是遇到了难处，主家还给了我卖身契，放我归乡。”

     “既如此，又为何有人追你？”五阿哥问道，

      “因为我想帮他们。我听闻五阿哥就在驿馆，阿……阿其，你见过么？”小燕子撒了谎，即便她觉得眼前的阿其不是坏人，可是她也不能把自己的全部底细告诉他，

     “你想见五阿哥？”五阿哥原本心里的微疼此刻却变成了微苦，说到底，又是一个心在五阿哥身上的人，于是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语气中都夹杂着一丝不悦，“五阿哥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是啊，他说得没错，五阿哥哪是谁想见就能就见的呢？但是，她必须见到他，

    小燕子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道：“你是认识五阿哥的，对么？”

     见她脸上仍有泪痕，那句“没有”终于还是无法说出口，又生生改成：“认……认识一点。”

    话音刚落，那人就立刻扒拉上来，拽着他的胳膊道：“那……那你……你能帮我引荐一下么？”

     她的眼神中带着希冀，又带着几分楚楚可怜，五阿哥连忙避开她，他本来就是五阿哥，又上哪儿去再给她找个五阿哥？可是他又不忍她失望，只好道：“若是你见着了五阿哥，你又怎么确定他会帮你呢？”

     “我可以不计代价！”她眼神坚定，

      以身相许呢？这个大胆的想法几乎在她语毕时就在他心里升腾起，他忽然意识到，他恐怕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姑娘，从见她第一眼开始！但她似乎与别的姑娘并无不同，她要见五阿哥，有一天，她喜欢的也是五阿哥，也不会是他！

      想到这里，原本怜惜的心此刻也冷硬下来，问道：“不计代价？你能交付出什么？你自己么？”

     小燕子哪里知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只知道，她定要救她的家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救！

      她下定决心，道：“可以！”

      五阿哥心里失落极了，他起身朝外走去，感受到那人拉着自己的衣袖，他用力拂了她柔软的手，道：“今夜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就住你隔壁，想一想明天怎么取悦我，若是在我这儿过关了，我就替你引荐！”说完不等她回应就关门离开了。

      小燕子在他离开后，蹲下身来捂着嘴低低地哭了，这几天的担惊受怕和对家人的思念此刻一股脑地冲上她的脑海，她不知道她的父母此刻正受着怎样的折磨，也不敢想，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恐怕便是指望那个她完全不知底细的五阿哥了，这样想着想着，原本低低的抽泣声也变成狂风暴雨，

      院子里没有离开的五阿哥，心也随着她的哭声越收越紧！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冲进去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他就是五阿哥，她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他站在院子里，站了好久，终于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然后她屋里的灯也灭了。

     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由于握得紧而满是汗的掌心，他认命地想到，明天不管怎样都允了她吧！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然后大步朝尔泰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