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上官透视角二

我还没来得及确定自己是不是上官透时，已经对她有意无意的疏离和半梦半醒间娇娇软软的亲昵开始吃味了。

那段时间，我会趁采买多在城中打探传言里的上官透。

可我越了解那人，越发不希望自己是那个上官透。

风流多情，沾花拈草。

这可是上官透洗不掉的标。

我现在，只想对那一个人好。

我失了记忆，我其实不太明白一个人没了记忆之后，会变化多少。但我若是上官透，我大概是回不去原来的模样了。

我听闻上官透的武器，是把折扇。我偶尔拿折扇试过，这门手艺活儿倒似乎没丢。只是我明明更喜爱握剑，享受剑锋之酣畅的。拿扇子，只显得轻佻。

我时常想过，哪怕我曾是上官透，如今已经迥然不同，她还会不会爱我。

我逐渐误导她，我就是虞楚之，我不是她的透哥哥。

她却清醒极了，她知道我就是，并且最终坦白了。这么说来，她确确实实骗了我许多。比如，我真的不该爱她，我心之所属的姑娘，是重雪芝。

这个名字我早有耳闻，那些流言蜚语江湖大行其道，我既然打听了上官透，必然会知晓这些。只是我没见过那位重姑娘。

如果以前是爱过的……

那么再见到……我会不会……

我忽然有过一丝害怕。

彼时天很黑晚上已经开始起霜，阿紫天冷时会不由自主地窝进我怀里。我揽着她，问自己。

虞楚之……不，上官透。你对这个姑娘，是心怀感激，还是爱呢？

我有些后悔向她仓促地表明心意。我不想……不想有一日，负她。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美梦，借着月光我端详起来，她低着头，睡觉都带着浅笑。看着她，就好欢喜。

该是爱的。

怎么能不爱呢？

————

遇上重雪芝是件很偶然的事情，我对那个毫无礼数不懂事故的女人毫无好感。她的装束很明艳，可哪里极我的奉紫玲珑有致，可爱得紧。

我……上官透……

此前会喜欢这样的人？

“她可好了，哪哪儿都好……只是总是仗着你喜欢她，做事从来不想后果，凡事都要你擦屁股。”

听阿紫酸涩的语气，我毫不在意她那些明褒暗贬的词句。

其实她说的不无道理，恃宠而骄，也不是不可以。如果她愿意给我惹麻烦，如今我倒霉认了就是。

“呸。我可不稀罕给你惹麻烦……你早要和我好……如今上官家也不至于……”

她话说一半。我听出了她的怨气，我也不忌讳她那些，总之……我该忘的不该忘的，如今反正都不记得了……

——

大婚。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婚，不过在这小山谷中，算是隆重了。我牵着阿紫慢慢走着，真的仿佛余生都该如此和谐。

除去重雪芝一行人在山门外叫嚣。

一个自称无命的，自幼跟随我的护卫，竟然半道以飞剑阻我。

“公子，不知那妖女对你做了什么。公子不要娶她，你会后悔的！”

“重雪芝又对你做了什么？你这么偏袒她？”我反问回去，“我与奉紫自幼相识，青梅竹马，她哪里不值得我喜欢？”

无命眼珠瞪圆，那重雪芝眼圈直直地变红了，扯着一边另一个男人的袖子喃喃道，“透哥哥他……他真的记起来了吗？他……他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我将他们呛走，总算省心地行完了大礼。

三拜之后，请来的土司仪到没有念那句“送入洞房”，我只好自己将她搀回房中。

若非我知晓她父亲也在席中，我定然不会出去应酒。

之间竟又出了事，迫于重雪芝莲神九式在身的淫威，哪怕鲁王殿下在席也给了她三分面子。哪想她吃了两口酒，竟假装醉疯子扯住我的衣服，凑到我耳边说，“透哥哥，林奉紫之前，嫁过人的。”

我打落了她，“我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

“不！你不知道！”重雪芝眼珠瞪圆，突然大喊。

我目光一厉。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嫁给夏轻眉吗？她明明不喜欢夏轻眉。”重雪芝嘟着嘴又把声量放小，“她不干净，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夏轻眉……”

“你闭嘴！”我极为不耐地甩手要走。

“夏轻眉是自杀的，死前和我说的话便是对不起林奉紫。怎么，你要怀疑么？”

“我告诉你，不管此事真假，反正我不在乎！”我低头盯着那个女人，“你要是再敢说出一个字去诋毁她的名声！”

“她的名声？她能有什么名声？她失了身的事，是她自己在订婚宴上自己捅出来的，那时还让你挡了刀子。你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对不对？透哥哥，你不要娶她，你不能娶她！”

“是不是练了莲神九式，都容易失心疯？你爹一个，夏轻眉一个，你一个。”我轻瞥她两眼，“就算我忘了又怎样？失了忆不代表换了人，可我喜欢的奉紫不是你，就说明我也不是真的爱你，何必纠缠？”

“药王有办法让你恢复记忆，你何不等恢复了记忆再说这样的话？”她接着哽咽，一边多了一个搀扶她的男子——宇文穆远。

江湖风流韵事至多，这位宇文兄多年爱而不得，可我看着，分明登对得很。

“我不想恢复记忆，有劳药王了，有这功夫，不如出山多救几位病人。”

——

我不在乎她所谓的“第一次”，总归……以后她都是我的，只是我的。

其实我有时候能隐隐约约想起些模糊的记忆，那时，我提着剑，后面跟着个穿蓝色泛紫衣服的小姑娘，上山折树，下水摸鱼，无恶不作。

我做的最后的梦里，依旧是一团糊影。她向我递过一杯酒，我略微迟疑地喝下……她低声细语，我全然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只恍惚听见“夏轻眉”这个名字，我便不耐烦地拐着她将她推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