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四周有微微的医药水味道侵入鼻尖。
“你，你醒了……”卓一阳眼巴巴的看着她。
“嗯。”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砸到你的！”少年弯腰诚恳地道歉。
嗯，她是被篮球砸到的，从篮球场旁边路过，她听到一身“快闪开”之后，回了个头，没明白发生啥事的时候就被扑面而来的篮球砸到脑袋，挺疼的，之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他抱自己过来的。
白泉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年，他靠得很近，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混杂着夏日的气息。
“没事。”她淡淡道。“我回去上课了。”功课不能落下，今天讲的还是重点。
“啊……不用休息吗？我帮你请假了的。”卓一阳抓了抓自己的校服，还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不用。”她转身离开。
卓一阳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愣怔，果然，好冷的一个人啊……似乎是想到什么，他嘴角微微勾起，没事，他喜欢就行。
白泉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第二天的时候当事人给她送来了核桃奶，说是补脑的。
其实不太想接受，她回家请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你，你喝吧。”少年强硬地将手中的核桃奶塞到她手中，不容拒绝。
看着手中的核桃奶，白泉不知该作何表情。
叹了口气，还是将核桃奶放在抽屉里，别人的一片心意，收下也好，省得他以后自责。
“嗯，谢谢你。”白泉对他笑笑。
“好，好的！”太紧张了，第一次看她对自己笑。
以为收下他的核桃奶就结束了，却不知这只是个开始，以后的每天早上他都带着一罐核桃奶过来。
白泉突然后悔当初收下了。
他每天过来给自己送东西，也在班级里引起了一阵小风波，班里的同学说，坏学生卓一阳和她谈起了恋爱。
卓一阳啊，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平时他也没告诉她，都是送完核桃奶就急匆匆地走了，搞得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她跟同学解释，但同学们看她的眼光还是怀疑。
思来想去，还是和当事人说一下好。
听他们班的同学说，卓一阳喜欢去学校的楼顶。
嗯，有点文艺感。她眼中的卓一阳，倒不像同学们口中的坏学生，同学们说他经常打架，是常年挂在学校的布告栏上的学生。
可是，她见到的，明明是个挺乖巧的少年啊。
吱呀一声，楼顶的铁门被她打开。
风缓缓吹过，她看到少年靠在旁边的墙壁，额前的碎发时不时被撩起，他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察觉他的到来。
“卓一阳？”她轻轻唤了声。
靠坐在他旁边，白泉想的是，再等一会，要是他没醒来自己就回去上课。
————
白泉揉揉眼睛，卓一阳离她很近，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你……”白泉惊鄂地抬头，刚睡醒，眼睛还有些惺忪感。
看她醒来，卓一阳倒是离远了一些。
他笑着，“你是来找我的吗？”
没错，她是来找他的，没想到自己睡着了。
现在几点了？？？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上完一节课了哟。”
白泉：“！！！”
她逃课了！她居然逃课了！
“你特意来找我的是吗？”他很开心，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知道他开心的点在哪，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算了，反正也迟到了，不如说清楚。
“卓一阳……”把事情跟他捋了一遍，最后道了一句，“我觉得你不用再来找我了，对你不好，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卓一阳低下头，手指攥了攥袖子，“没有。”
白泉：“？”
“可能对你不好……”他抬起头看她的眼睛，似乎用尽了力气，“喜欢，喜欢你。”
白泉更懵了，他们就一场篮球砸脑袋结缘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卓一阳看穿她的心思，急忙道。
“不是，不是那时候，篮球是巧合。”是很早以前，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他不是什么好学生，打架逃课他都干过，那天他被人围堵在小巷，脸上鼻青脸肿的，没有人敢靠近他，她刚刚放学，路过小巷看到他的时候也没害怕，走到他旁边给他丢了包纸巾。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关心，可能也不是关心，可是他就是将她记在了心里，他开始注意她，偷偷观察她的一切，直到上次他不小心砸到她，他们开始有了真正的交集。
在她面前，他收起所有的嗜好，扮起一个不怎么像坏学生的样子。
白泉有点慌，虽然平时也有男生向她告白，她也是直接拒绝，但现在总觉得拒绝卓一阳，他会哭……
白泉扶额，有点乱，“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喜欢的我，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抱歉了。”哭就哭吧，不能吊着人家。
果然，少年的眼眶红起来了，还是硬强装出一遍没关系的样子。
被同学们看到，又是西城一中一大奇迹。
————
白泉偶尔还是会看到卓一阳，但每次都是他看到自己之后就慌乱逃了。
行吧，没关系了也是好事。
但其实，卓一阳躲了她几天就受不了，太难受，见到她真是又开心又难过。跟好兄弟江应怜谈起的时候，那王八蛋还笑他。
“你居然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暗恋人？之前还笑话我，报应哈哈……”
学校举办了首届的艺术节表演，他听到消息是白泉也要上台，她表演的是小提琴，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注意到他对吧？偷偷看一下就好。
溜到会场，此时她还没上台，卓一阳决定去后台悄悄看一下她。
“搞定了吗？”
“放心，裙子换掉了，到时候就看她出丑了。”
“不会被发现吧我们？”
“发现了也不要承认，拿我们如何，早看不惯她假清高的样子了。”
“待会是她上场了……”
偷听不是好事，但这也不是故意听到的，他只是路过找白泉的休息室，况且听到的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卓一阳在想，这些女生平时都这样的么？
“白泉会告状的吧？”
“你怕什么啊……”
卓一阳浑身一震，顾不得被发现偷听，砸开休息室的门。
里面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你，你谁啊！随便闯进来！”
“你们做了什么？”卓一阳步步逼近。
女生被他猩红的双眼吓了一跳，“什，什么……”难不成被发现了？
“你们，对白泉干了什么？”
“没有！别污蔑我们！”
“不要觉得我不打女生……”卓一阳捏住其中一个女生下巴。
另一个实在是害怕，道出了实情，她们给白泉的裙子做了手脚，在上台演出时随时会松掉，到时候在全校面前丢脸的将会是白泉。
卓一阳握紧拳头，忍住打死她们的冲动，“刚才我已经录音了，准备退学吧你们。”
两个女生瞪大眼睛。
白泉应该是不喜欢他打架的，他不动手，但也不会让她们有好结果。
从卓一阳口中说出来时，白泉一脸不可置信。
“可以换掉这条吗？”他小心翼翼看她，怕她因为刚才的事受影响。
白泉点头，这条裙子也幸好不是必须的。
演出最终还是成功了，那两个女同学也因为此事被退学。
他喜欢的女生，就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
同学们说，卓一阳像是变了一个人，从以前的上课睡觉逃课变成了喜欢坐在第一排听课的好学生，成绩虽然还不是很好，但也是从倒车尾进到了学校中游的位置，有人悄咪咪的说，他这是恋爱了，为爱改变一切。
还没有真的恋爱正处于明恋阶段的卓同学开始了他每天五点半起床念书背单词的日子，他想的是，现在他还配不上她，她拒绝自己也是应该的，总有一天，他也能站在她身前为她保驾护航。
某一天，他跑去跟她说，“你要等我。”
白泉一头雾水。
“不可以喜欢别人。”他会伤心的，“要等我，也要等你喜欢我。”
白泉向来是个乖乖学生，但是这次她妥协了，“如果可以和我去同一所学校的话。”
卓一阳笑眯了眼，“好。”
高考放榜那天，他们没考到一个学校，他被第二志愿录取了，向来不哭的他终于哭了，还是稀里哗啦地那种。
白泉打电话给他时，他甚至不敢接，说话都是一抽一搭地，“没有，没有考，考上。”
“嗯。”没有什么波澜。
卓一阳更伤心了。
“降低一点要求吧，一个城市的。”
卓一阳吸了吸鼻涕，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可以了吗？男朋友。”
“可以，可以！”
好多年后，高中同学收到了他们的请柬，有人感概缘分真是奇妙，当初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最后却收到了两人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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