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生如初见

你，如阳光，照亮我阴霾的空间

你，如春风，吹开我冰封的心田

你，如微雨，淋湿我晴朗的云天

你，如指尖，拨乱我平静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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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华落尽是萧索。

　　刚刚还华灯璀璨人群攒动的馆前广场，现在却是人寂灯灭，只余夜风打着旋儿卷起一地轻尘。

　　在盛德侧边的出口，疯狂的粉丝们皆尽散去，只剩几个工作人员还在收拾残局。袁萝环顾，身周除了寂冷的空气再无其它，一时间孤单寂寞汹涌而至，竟呛得人想流泪。

　　是她太苛求了吗？她只是想借一场告别盛宴，慰藉自己12年执着无果的情，却不料惨淡若此。人散了，只余满地渐渐黯淡的荧光棒和丢弃无用的演唱会海报，随风飞卷。

　　袁萝捡起脚边一张海报，麦龙原本无暇的脸上被踩上了一个硕大的脚印。明天清晨便会有清洁工扫帚一挥，统统塞进垃圾桶。袁萝的心蓦地一疼，仿佛那一脚是踩在了自己脸上，仿佛一颗心也被揉搓着扔进了腌臜之地。

　　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落在海报上，袁萝抬手却没去擦拭脸上的泪，而是就着干净的泪水抹去了海报上的那些污迹。

　　袁萝一次一次躬身弯腰捡拾着大家丢弃了的海报，不一会儿便捡了一小摞儿。莫大的广场，像她这样也不知要捡到几时，但她就是这样不知疲倦地做着在别人看来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个男人在一旁看了她许久，似乎也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每次演唱会完后都有成堆的这样的垃圾，连他自己都不在乎这些垃圾的去向，但这个女孩却用她纤细白净的手一张一张捡拾并逐一擦拭干净，那么爱惜，那么小心翼翼。

　　“这些海报……还能用吗？”

　　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只是一句，便有如天籁。

　　袁萝顿住了，捡拾海报太入神，居然没发现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这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她站起身来也只到这个男人的肩膀位置，他一身黑衣，大半夜的脸上还架着副墨镜，被他黑压压的气势所迫，她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见她如受了惊吓的小白兔的模样，那人勾了勾唇角，弥漫出一丝笑意。

　　袁萝呆住了，虽然墨镜遮住了大半幅面孔，但那精致的下颌，那轻启于唇角的淡淡笑容，带来的竟是十二年魂牵梦萦的熟悉感觉，他是……他是……他居然是……

　　尽管他的面容就在眼前，他的声音响在耳侧，袁萝依然不敢相信，现在她跟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麦龙！

　　12年了，不可能没有奢望过能与麦龙有相见的机会，可袁萝遍数偷偷设想过的所有与麦龙相遇的场景，也没有这般的，她竟傻傻地抱着一叠海报，脸上犹自挂着泪痕。

　　袁萝心里涌出的冲动是想上前去抱住他，可一贯的克制和对麦龙过份的关心却下意识地绑住了她的手脚，只是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林权呢？”袁萝朝左右看看，并未发现林权的身影，没有经纪人在身边，深夜独自一人徘徊在外对一个明星来说是很不安全的。

　　麦龙在墨镜下扬了扬眉，遮掩成这样她居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看她对自己海报的爱惜程度，她应该是个铁杆的“麦芒”才对，可见到自己的偶像，她却表现得如此淡定，麦龙既为她没有像其他粉丝那样咋咋呼呼又是签名又是拍照而庆幸，心底又多多少少有点失望。

　　“哦？你认得我？”

　　袁萝压抑住心头的激动，点点头微笑，“应该说，我认得出你，因为有些人的光芒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的。”

　　麦龙愣住了，透过墨镜，原本昏暗的光线更加的不明朗，让他看不清眼前这位少女的模样，但她却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看似平淡的表情下掩藏的汹涌澎湃。

　　麦龙不禁取下墨镜，终于看清，眼前的面庞宛如明月，双眼水润似秋湖泛波，眉间轻蹙写满牵挂，淡红的唇仿若烟霞。

　　拿下墨镜的麦龙整个脸庞无遮挡地出现在袁萝的眼中，正是她几回梦魂之中见到的面容，卸完妆素颜的他仍是好看得让人咋舌，不是舞台上那种闪亮的服饰，只是休闲的连帽衫和运动鞋，发型也恢复到日常的式样，已不再是耀眼的明星，而只是邻家花美男哥哥。

　　见袁萝还抱着那些脏污的海报，麦龙伸手夺了过来，塞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道：“演唱会都开完了，还捡这些干什么，我猜到你的想法了，但我自己都不在乎这些，你又何苦这么执着。”拉着袁萝的手来到广场边一张双人的石凳上坐下，“你就陪我在这说说话吧。”。

　　袁萝一双冰凉的小手被麦龙暖暖的大手握着，一颗几乎冷透的心也渐渐活了回来，这便是她深爱的人，12年来直到现在依然赖以生存的人。

　　“看了刚才的演唱会吗？”

　　难道要告诉他这一晚几经波折她始终未能进得了那张门？

　　袁萝只得默默点了点头。

　　“那我的表现可还能让你们满意？”虽然是问句，麦龙的语气却充满着自信。

　　“你永远是最棒的，从来就没有让我们失望过。”袁萝含糊却无比真诚地回答他。

　　这本是麦龙最想要的答案，但他是那么的敏感，袁萝仅仅有一丝丝的迟疑便已被他捕捉到，他凝视了她一会，又问道：“你真的看了？”

　　这样生动的麦龙，这样真实的麦龙，再没有隔着屏幕或是纸片，袁萝几乎忘记了所有的羞怯与矜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可这句略带点质疑的问话，却让她惭愧地垂下头，再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对不起，我，我没有看你的演唱会，因为，因为……”虽没看成演唱会，却因此拥有了与麦龙见面的机缘，其实老天何曾薄待于她，可她却对他撒了谎。袁萝深深责备自己，雾气瞬间模糊了双眼。

　　明明是来看演唱会的，明明带着如此迫切的期望，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没能看成，这是怎样一种遗憾，所以她才会深夜还徘徊在此吧，所以她才会流着泪捡着过期的海报吧。

　　麦龙忍不住抚了抚她的发顶，替她顺了顺长发，带着点宽慰和宠溺。

　　他没有追问原因，也没有责怪她，麦龙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让人倾心爱慕。

　　可麦龙却知道自己平时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明星嘛，特别是像他这样的腕儿，谁能没个怪脾气，饶是林权跟了他这么多年，有时也会拿他的任性妄为没办法。

　　要不他今天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不过对视着袁萝泪湿的眸子，他就是有那么一点不忍，不忍那干净的眸子里参杂一丁点儿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