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且以深情共白首·三

我们畅所欲言，相聊甚欢。

临睡前，迫水真吾坐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晚安，阿漾，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

真好看，沐浴在橘色灯光下那张巴掌大小的面庞，眉梢眼角流露出的笑意也如橘子香味，清澈儒和，令人感觉四肢百骸仿佛流淌过薄暮晚风，感染力极强。

我莞尔回以打心底的笑容：“晚安。”

随后轻轻关上门，在心里回应了一句，明天见。

平旦五时，我裹紧小被子。自从满了二十岁之后，我也变得越来越深究日常琐碎了，白天还好，工作会占用一大半的思考时间。琢磨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这样子的在我潜意识里认为没必要的事情，则是在每晚闭眼后会控制不住冒头。

因此我容易失眠，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入睡。

就是算睡着了，睡眠也很浅，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从去年隆冬到今年春分，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准确来说，是像电影剪辑那样破碎而印象深刻的梦，连贯性的。

最后一次梦见，是两天前，梦里的人在白雪皑皑中紧紧抱住我，哭腔濒临崩溃，我记不清那人具体说了什么，依稀能回想起几个模糊字眼。

离开，不要，找寻，一定。

以及我用大脑感知，并且记住的，鼻尖温润的咖啡香，甜丝丝，夹杂风雪寂凉。

迫水真吾的身上也有咖啡香味，当然，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的。他洗完澡那会我就隐隐约约闻到了，在阳台上，风从他那边吹过来时，气味更加清晰了不少。

方才道晚安，他冲我笑的刹那，浓烈至极的咖啡香顷刻灌满了鼻腔，同一时间骚动起来的，还有我怦怦乱跳的心脏，绝不是因为害羞，像是……像是历经千辛万苦久别重逢，曾经无数个日夜共枕而眠的，亲密无间的爱人。

与他，有种一见如故之感。

越是想着这些事情，咖啡的香味就越发浓郁，半梦半醒之间，我又嗅到了那风雪，但这次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比太阳还要温暖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流淌而来，严严实实将我包围。

这一夜，睡得很好。

叫醒我的是午后沙沙作响的树叶，窗外鸟啼啾啾。

还有枕旁略微沉重的均匀呼吸。

嗯？

我迷迷糊糊转过头，不偏不倚对上迫水真吾温软唇瓣。

啊？

我说怎么感觉手脚发麻，他他他，他什么时候钻到我被窝里面来的！

瞌睡虫一下子就被吓飞了，我惊叫一声猛地推开环在腰上的手臂，迫水真吾倏地睁开眼睛，相比起我缩在床角一脸惊恐，他倒是十分淡定，用那种委屈眼神看着我：“过来些，我想抱着你再睡会。”

嗓音绵绵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又一次羞愧难当捂住脸：“你在干嘛啊……为什么我们两个光着身子在一张床上啊。我明明是穿着衣服睡觉的，我的清白……你这个混蛋……”

昨天晚上明明也锁了门，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啊。

“佐藤里志睡觉太吵了，又是放屁又是磨牙，你知道的，阿漾，我睡眠不好，也不想去沙发上凑合，我怕黑。唔……你别哭，我知道这很突然，我可以解释的。”

迫水真吾眼巴巴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