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飞蛾扑火】七

天空的眼睛下着一场东京街头的梧桐秋雨，飞珠压枝转瞬即逝，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穷无尽淹没这座城市，下水道和养育参天大树的土壤也得到了深秋的礼物。

它们得到了消息，冬天要来了，秋风习习，卷着枯黄的叶子擦过肩头，马路两侧落满金灿灿的景色，或多或少夹杂一抹火红，行人稀疏，于幸运的人来说是艺术，而于苦命人，意境只有凄凉。

长椅上坐着一位盲眼女孩，单薄得像一片枫叶，随时要被风吹去。长发几缕翘绕围巾，无人和她攀谈，我坐在咖啡店靠窗的位置望着那方，距离迫水真吾开完会还有半个小时。

“咯吱”一声，靴尖踩碎了她面前的一片枯叶。

“请你喝咖啡。”

女孩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微微侧过脑袋，对盲人来说，耳朵就是眼睛。犹豫几秒，她小心翼翼从我手里接过了纸杯，道完谢后小啜一口，漂亮的嘴角盛放出感激：“谢谢你，我叫两万枫，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回以笑容：“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名叫两万枫的小姑娘歉意笑了笑，我略加思索转移了话题：“你的名字很有意境。”

“扬枫两万残红尽，这是我的名字由来。”

两万枫始终微笑着，似乎这样就不会被人恶意嘲笑她的缺陷，扬枫两万残红尽，残红尽……

我不可置否：“春生秋尽，冬去春生。”

两万枫点了点头，对无用遥远的道理不作评论。

两人皆无话可说。

我目送她拄着盲杖慢慢隐在路的尽头，没有道别，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和无数片落叶里的一片叶子一样，人消失在人群里，水消失在水里。

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环了上来，鼻尖紧接着笼罩一层陌生烟味，我抬肘恶狠狠击向身后，被一招化解，腰肢被死死抱住连带着限制了四肢活动，我费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后仰头——

“Fuck you——”

森永幸扭曲的脏话落下之前我已经弹射起步了，踉踉跄跄扶着树回头一看，迫水真吾站在不远处笑得那叫一个开心，手里还拿着答应过我的大满馅手抓饼，很显然，他绝对不只看到了我头袭森永幸的那几秒。

还有我像只弹簧蛤蟆射出去的两秒。

“操……好狠啊小甜心，哥这张帅脸都要被你毁了，你看看是不是毁了，我觉得鼻子都歪了……嘶……”

我面无表情的侧身躲过人间油物，来到迫水真吾面前也不曾翘一翘嘴角，医生说我在家里坐的月子比在医院还好，营养十分丰富均衡，病死是死不掉了的。

迫水真吾甚是怜爱吻了吻我的唇，打开包装袋小心翼翼吹凉了一些：“这个不卫生，下次我自己给你做。”

闻言，我笑眯了眼甜滋滋的咬下一口：“在那之前，我想先做掉一个人。”

“什么?”

“美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