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信仰

时至今日，走到这一步，我认命了。死亡正向我步步逼近，抵抗已然是无用的。我可以坦然赴死，但是坦然不代表没有遗憾。我想，如果上苍能在给我一次机会，我并不会选择逃避，因为那是我的职责，但我一定要亲口告诉他，其实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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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审讯室的人手忙脚乱，周婉凝冷笑站在角落里做着旁观者。看着向自己开枪的孙鑫璞，周婉凝心里五味杂成，她叹息一声来到他面前，淡淡道

周婉凝早知如此，当年你提议要害曹莹时，我就应该杀了你，也是我害了自己。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起码，你没让我受皮肉之苦

周婉凝所言，孙鑫璞听不见，不仅听不到，他也看不到。真正的周婉凝早已倒在血泊中，而她只是一抹充斥着遗憾的灵魂罢了

看着他们把自己送去医院，周婉凝不甚担忧，担心他们把自己救回来，这样她还要受皮肉之苦，她怕疼、怕自己经受不住酷刑而泄密。周婉凝微微低头，她又觉得好像太自私了，她死了，父亲怎么办？哥哥怎么办？还有志辉……她让他等了太久，他的青春岁月、最美好的时光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呢？从预感到确信，她明知他的感情，却连回应都没有。周婉凝只感觉自己真是配不上志辉的深情，或许，她该好好活着，还他的情深？

周婉凝来到医院里，看着手术室外站着满脸算计的军统，婉凝向后退了几步。如果她活下来，军统以她为饵，威胁自己的哥哥，那该怎么办？她要保护亲人，那就不能让他们以身犯险。郑耀先穿过了她的“身体”，周婉凝望着郑耀先，想起了自己在红旗下，紧握拳头，发誓自己会以解救国家、解救民族为己任。个人利益于国家、于民族，轻如尘埃。情感与职责，婉凝终是选择了后者

面对一个失去了求生欲望的人，即便医生拼劲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的流逝

婉凝看着自己渐渐透明，她意识到自己可以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生前，她没能陪他。最后一面，她总该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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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们之间是否有那么一丝心有灵犀，就在婉凝心跳停止的那刻，刘志辉心痛如绞，昏死过去

志辉昏迷时，她一直在他身边，只是她的呼唤他听不见。看着志辉皱起眉头，呼吸也变得急促，婉凝想触碰志辉，却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听着志辉在梦中唤着她的名字，婉凝先是一笑，随后小心翼翼抚摸着志辉的脸，生怕再次穿透过去

周婉凝志辉，我终于敢这么唤你了。对不起，我明明答应了你会照顾好自己，最后却没能做到。志辉，我……其实很喜欢你，你听得见吗？我真的很爱你，你听得到吗？我爱你

说完，周婉凝感觉身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彼时，她的骨灰正在一点点撒入嘉陵江。周婉凝知道自己是要消失了，她忍着剧痛，缓缓坐在志辉身边，慢慢俯下身，吻在了志辉的额头，即便，志辉根本感受不到

婉凝化作一缕白烟消散不见，连声再见也没有说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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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睡了很久，等婉凝再次睁眼时，这个世界好似不一样了。婉凝看着天空中飞舞的纸鸢，目光落在那群孩童身上。就在他们身后，那熟悉的身影站在嘉陵江边

婉凝走去，志辉容貌依旧，只是他不在开朗，身上带着浓浓的忧伤，脸上的憔悴许多。刘志辉望着嘉陵江流着泪，婉凝无法抹去他的泪水，她低下头，勾起志辉的手

周婉凝我也只能这样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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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我背负着信仰与职责，情感于我是奢侈的，亏欠你的终究无法偿还。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我不用再背负这些责任，只需要与你相遇，钟情于你，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