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睁开眼肚子就叫了几声，我有些尴尬，等我转头在看到一旁坐着的李谨元的时候更加尴尬了。
但是很快我有想到李谨元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之后这些尴尬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一肚子的怒火，如果这些怒火不是伴随着声响的话或许会更有威慑力，我恶狠狠地瞪着李谨元：“你……”
“肚子饿了。”李谨元打断我的话，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肚子，想到什么似的，“确实该饿了，我叫人拿饭过来。”说完就自顾自地走到门外去了。
我知道我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闷闷地躺回被子里，也不知道蓝曦臣怎么样了，昨天发生了这种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我沮丧地把头埋进枕头里，他这样的人，要是知道我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很快就会和我断交吧……
这件事情绝对不可以让蓝曦臣知道！
“吃饭了。”李谨元掀开被子，他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袖子，伸手想要扶我起来。我可不敢让他扶，谁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突然发疯。
我赶紧自己坐了起来，迅速穿上衣服和鞋，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蓝曦臣那边怎么样了？”
李谨元没有立刻回答我，我觉得奇怪便看了过去，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我，黑色的眼眸里好似有漩涡，不会又要发疯了吧，我挪了挪屁股，让自己远离李谨元一些，我可不想再被他揪着头发对着墙壁撞，我赶紧站起来打算走，但是衣袖很快就被扯住了。
我忍着想甩开他的冲动，僵硬地转过头看向李谨元：“有事？”
“蓝曦臣不会知道的。”李谨元的眼里还是一副混沌的模样，“你和他做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闫不也知道嘛。我撇了撇嘴，但是并没有提醒李谨元的打算，谁知道这个疯子到时候会干什么，李谨元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我的衣袖，我的袖子得到了解放，我赶紧走向桌子，兴奋地坐下以后很快又弹了起来，他妈的，好疼！
我扶着腰靠在桌边缓了缓，但是刚才的痛感还留有余韵，等感觉差不多了我才慢慢地直起身子，站着拿起筷子打算吃点东西。
“你怎么了？怎么不坐下吃？”李谨元的声音传来。
我挤出一个笑容：“站着吃更好。”
李谨元没有再问也许是信了我的话，我绷着脸继续吃饭。
“吃完以后你就可以回去了。”李谨元说，“我只问金光善借了你两天。”
可以回去了！？我惊讶地看向李谨元，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李谨元看了我一眼：“怎么？舍不得？”
我赶紧低下头吃饭，避开他的问题。说舍不得也不是说舍得也不是，总之我就是不想留下来的。
这么想着我咀嚼食物的速度也不由得快了起来，只要可以早些离开李谨元就好，再和他呆下去疯得可就不止是李谨元一个人了。
我忽然想到之前的那个“李闫”，他也是疯疯癫癫的，他们梦城李氏的人怎么都有一副疯劲？
李谨元在吃完那顿饭之后就真的放我回去了。
我回到兰陵金氏的时候，金光善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目不斜视地和我擦肩而过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不在意我这些天再李谨元那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也可能他是知道的，但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在他心里或许他的儿子一直都只有金子轩一个而已。
那我算什么……
一颗好用的棋子吗？
说我是一颗好用的棋子还是抬举我了，我只是用着顺手，可以帮着他敢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一个工具罢了。我之前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早在帮他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的时候不就一句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什么位置上？不早就已经知道了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可能真正入得了金光善的眼？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醒醒吧金光瑶！你他妈的对金光善来说就是一个比废子好不到哪里去的东西！
我笑了笑，眼泪也跟着笑落下来。
我一直以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早就该想到了，早就该认清了。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昏昏沉沉地往房间走去，等到了床榻边上我忽然腿一软扑到了床上，无法自抑地开始掉眼泪，我发狠地咬自己的手臂，等到嘴里涌上一股让人反胃的血腥味的时候才缓缓松口，这个血里也有金光善的一部分，好恶心……
真的好恶心……我趴在床头忍不住地呕了起来，感觉胃都要被我吐出来了。
“光瑶！”一声惊叫响起，我干呕了几下，抬眼看去，秦愫跑过来扶着我的背，“光瑶，你怎么了？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
秦愫的触碰让我胃里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我自己坐了起来：“愫愫，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而已。”
见她还不太相信我，我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从我身上拿开，自顾自地靠着床头：“你叫人来清理一下吧，我先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我去做的事情是金宗主特地交代的，不可外传。”我看着秦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秦愫脸上的神色暗淡了下来，语气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苛责：“金宗主怎么总这样使唤你，你出去办事的这些天，江姑娘不是给金子轩公子生了个儿子吗？这些天正他们打算为他庆生。”
他们要为金子轩的儿子庆生了……
“这次我们也要出席。”秦愫担忧地看着我，“可是你……”
“我没事的。”我拍了拍秦愫的手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哄她，“愫愫你先出去吧，这里臭对你的身体不好。”
秦愫还有些为难，我只好冷下脸：“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会更难受的。”
秦愫动了动唇，明显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去了，我卸了力气，软软地躺倒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床板看。
江厌离和金子轩生的那个孩子，名正言顺，天之骄子。可是我和秦愫的孩子呢？名不正言不顺，是和我一样的，甚至比我还要见不得光的存在，这个孩子不能留。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们知道秦愫和我的关系。
我好不容易才取得了秦苍业的支持，绝对不可以就此功亏一篑。
我果然还是和金光善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到底还是和他流着一样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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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金子轩和江厌离的孩子办宴席的那天，蓝曦臣也来了，他和蓝忘机站在一起，远远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即使我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我也还是止不住的欣喜。
我站在一旁看着蓝曦臣向金光善道喜， 金光善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随后，蓝曦臣的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我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阿瑶，近日可好？”蓝曦臣开口说道。
“尚可。”其实之前还是觉着过得苦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看到了蓝曦臣而已，这些天心里积压的那些东西竟然一下子全部都变得不算什么了，嘴角总是忍不住地上扬，好像真的过得很好似的，“二哥呢？近日过得可好？”
蓝曦臣笑道：“和阿瑶一样，过得尚可。”
他笑着看着我似乎还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但是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蓝忘机，无奈地摇摇头，蓝曦臣歉意地看向我：“阿瑶，我和忘机先走了，等宴席结束了我在与你畅谈。”
“嗯，二哥你先去吧。”我偏过头看向别处的席位，“正好我也有些事需要处理 。”
和蓝曦臣告别了之后我才看向身后，苏涉从墙边慢悠悠地探出头来，在确定完什么之后才快步走向我，苏涉不岔地盯着蓝曦臣和蓝忘机的方向：“故作姿态，虚伪至极。”
“好了，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拍了拍苏涉的肩，询问道。
苏涉立刻转向我，向我行礼：“都办好了。”
“好，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伸手扶起苏涉，“这些天辛苦你了。”
我抬手拍了拍苏涉的肩，苏涉垂着头小声说了一声“是”之后就下去了。
我得了空便向着来来往往的礼客微笑致意，余光很快就瞟见了金光善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朝着我走了过来，他走近我唤道：“金光瑶。”
“宗主。”我赶紧退后一步，对着他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他满意地对着我点了点头：“这次宴席，你办得不错，有什么想要的吗？尽管说，算是你的奖励。”
我说我要这兰陵金氏的宗主之位，你敢给吗？你愿意给我吗？我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讥讽之色，面上依旧还是乖顺的模样：“瑶不敢多求，一切都是分内之事。”
“好孩子。”金光善的手搭上我的肩头微微用力，“你办好了事嘉奖你也是应该的，怎么就这么谦逊呢？你就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他的语气中的试探我哪里还听不出来，心里虽然有诸多不屑但是脸上的恭敬之色还是摆得好好的：“瑶别无所求，只希望日后不要被宗主所厌弃，可以跟在宗主身边继续为宗主效力。”
漂亮话谁还不会说，可以看得出来金光善对于这个答案还是相当满意的，他眼里的喜色都快要溢出来了，都当了宗主这么多年了，一些情绪竟然还是没有好好的掩藏住。金光善还真是年纪越是大越是傲了。
金光善连说了三个好孩子之后，用力拍了拍我的肩头，摇着扇子往别处去了，真是虚伪，就连多和我说几句场面话都不愿意了，只是忽悠了那么几句就走了，金光善他到底是真的放心我了还是还有什么后招？他真的这么自信吗？
我盯着金光善的背影，不知道到底是我低估他了还是他高估他自己了，毕竟金光善也是当了多年宗主的人，他真的就这么放心我吗？
我不愿深思。
每个人都在笑，我也在笑。
惠翎云氏的那位宗主更是笑得满脸褶子，好像是他家多添了个孩子似的。
但是为了这个孩子又有几个人是真正欢喜到心里去的。都只不过是为了讨好金光善，讨好整个兰陵金氏罢了。
就连我也不无例外。
我看着不远处笑容怎么也无法收住的金子轩微愕，毕竟他金子轩可是有着金孔雀的称呼，他这样高傲的人竟然在有一天会高兴成这个样子。所有的父亲在成为父亲的时候是不是都是这个傻傻的样子？
我也是期待过的。
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我和秦愫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却怎么也没想到秦愫竟然是金光善的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不必再多加想象了，他注定就是一个错误。
是我对不起他。
但是我也是别无选择。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金子轩的那一次，明明都是金光善的儿子，他是天之骄子，我却是满身尘灰，我的第一个反应是逃，我不想在第一次见到金光善的另一个儿子的时候我是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但是在那条路上根本避无可避，我只能硬着头皮向金子轩问好，金子轩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我，他只是在微微颔首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高傲，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金子轩的时候的想法。
的确，金子轩他是有着足够的资本去高傲的。
等到金子轩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他看向我了，但是那个眼神却是带着些厌烦的。我能明白他的心情，任是谁突然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兄弟还是个外来的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总之我也不是特别喜欢他就对了。
就这样谁也看不惯谁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可苦恼的，我又不是非要和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搞好关系不可。
我抬脚就要走去看看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小侄子的时候，苏涉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他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大人，魏无羡和金子勋在穷奇道那边快要打起来了。”
“魏无羡和金子勋？”我微微眯眼，“我去告诉金子轩，让他去处理。”
说完这句话我就走向金子轩，金子轩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上前一步挡在江厌离的前面，蹙眉看着我：“你来做什么？”
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这么提防我？我在心里诽谤着金子轩，但是表面上还是要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模样的，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刚刚有下属来报，魏公子和金子勋似乎是……打起来了。”
“什么？魏无羡和金子勋打起来了？”金子轩的语气上扬，“他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这么胡闹！”
他看上去又是生气又是无奈，转身和江厌离说了些什么之后就匆匆离开了，江厌离抱着孩子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后才看向我，她笑得很温柔，说话的声音也很柔和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要来看看如兰吗？”
如兰？原来这个孩子叫如兰啊，我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如兰生得还真是可爱。”
“谢谢。”江厌离道。
我的余光瞥见了苏涉向这边走来的身影，便匆忙陷害江厌离道别：“嫂嫂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告退了。”
“你去忙吧。”江厌离温温和和的，“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来看看如兰。”
我赶在金子轩之前到了穷奇道，刚装模作样地劝了魏无羡和金子勋没几句，他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不过打起来才是对的，反正我也不是真心劝他们不要打起来的。毫无悬念的，金子勋很快就落了下风，虽然我知道我来是要帮助金子勋的，但是我就是不太想出手。都说夷陵老祖魏无羡丧心病狂，我倒是不觉得，我倒是觉得这个金子勋才是真正的丧心病狂，干得坏事可没有一件不是让人不反感的。若是可以借此
机会让他吃点苦头倒也是不错的。
金子勋倒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以为这么些人就可以制住夷陵老祖了，他以为在不夜天城的那一战魏无羡是白打的吗？就算加上我，我也没把握可以在魏无羡手底下讨到什么好处。
正想着在象征性地劝一劝打得正激烈的两人，金子轩突然冒了出来：“魏无羡！”
不管我这么劝说都不肯停手的两个人竟然硬生生地住了手。
还真是……
让人有些火大。
不过也没办法，从某种角度来说魏无羡还是金子轩的小舅子，金子轩是魏无羡的师姐夫。他来了又一定的效果这也是想当然的事情，至于金子勋这个疯狗，看到了兰陵金氏未来的继承人还不得安分下来些。
我在旁边看着魏无羡和金子轩两个人开始大声地说事，无聊地打算在旁边的石头上靠一会儿，结果我刚靠上石头没舒服多久，就听到魏无羡一声惊呼。
我赶紧起身看去，刚好看到鬼将军整只手穿透金子轩的胸膛的画面。
金子轩死了……
就在我眼前。
我眼睁睁地看着鬼将军把整只血淋淋的手从金子轩的胸膛快速地抽了出来，看着他面上的表情还停留在错愕上，看着他缓缓地倒在地上。
不知怎么了，我感觉我浑身都力气被抽走了，腿一软就这么直直地瘫到了地上。我想过金子轩会怎么样，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就……
“金子轩！”我听到了魏无羡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他飞扑到了金子轩的身边。
我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毕竟金子轩和金子勋都是我所讨厌的人。可是不知到怎么了，就是高兴不起来。
感觉心里好像空了一些，有些难受。
鬼将军失控了，他在金子轩和江厌离为金如兰办的宴席上杀了金子勋和金子轩。我满脑子都是这一个念头，一直混在脑袋里，挥之不去。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金光善会伤心吗？为了金子轩。
他会吗？
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
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快感，金光善他一定会感到难过的吧，毕竟他养了金子轩那么多年，培育了那么多年的继承人就在今天彻底地没有了。
我走过去漠然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魏无羡，看着金子轩仍然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脸，我抿紧了嘴唇。
这样或许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吧。
我带着金子轩和金子勋的尸体回到兰陵金氏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金夫人抖着手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她语无伦次地骂着：“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的子轩呢！我的子轩呢！你把他带去什么地方了？！”
“我问你话呢！你说啊！”金夫人的眼中满是血丝，她的手拉扯着我的衣袖，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我。
“好了。”金光善回过神以后，制止了金夫人，他的目光投向我，眼里的情绪复杂，“金光瑶，你……先退下吧。”
金夫人突然暴起，她一把甩开金光善的手，厉声道：“子轩是你的儿子啊！金光善你有没有心？你到底还有没有心？”说完这些以后她就像泄了气一般，站在旁边目光直愣愣地看着金子轩，金夫人踉跄着跌到金子轩的身边，她的手抚上金子轩的脸，手指尖不停地在颤抖。
“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那么不让人省心。”她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宠溺与无奈，金夫人抚平了金子轩微乱的衣领，在触碰到他胸前的洞时，她整个人都抖了抖，“怎么空空的？娘找东西给你填满好不好，是不是很疼？待会儿娘帮你把伤口填好了就不疼了。”
她手忙脚乱地抹着金子轩身上早就干涸了的血迹：“去什么地方了？怎么把衣服都弄脏了。”自言自语到了后来，金夫人扑到金子轩身上直接失态地哭了出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娘哪里做错了？金子轩！你说话呀！”她用劲摇着金子轩，像是入了魔障。
我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金夫人像一个疯子一样地在哪里哭喊，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快感反而感到不舒服，我微微皱眉别过脸去不想看她现在的样子。
我一点也不高兴，明明我最讨厌的金夫人和金子轩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是不怎么高兴，可是这不是我早就料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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