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竹

苏念念是被其他工作人员搀扶起来的。

同为女性的工作人员姐姐不断安抚着念念：“顾老师平时拍摄就是这样的，怪吓人的，但是他其实没有恶意。念念妹妹不要放在心上。你表现得很好，照片一定会非常出彩的……”

念念坐下来的时候，腿仍旧是颤抖的。她忘不了那种被居高临下地藐视的感觉。

不……她的情绪也并非是恐惧或是不平，一种微妙的快感从恐惧中升腾起来，让她在那刹那几乎向那个男人臣服。

拍完之后，顾云竹又“换”下了他不近人情的那副壳子，变了温柔，甚至是羞涩了起来。他主动邀请念念去附近的咖啡馆吃点东西。

“非常抱歉……我总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什么都忘了。没有吓着你吧？”

念念的确被吓着了。但是为了让顾云竹不至于自责，她还是答应了顾云竹的邀请。两人驱车去到工作室不远处的一家私人咖啡店去。

咖啡店在飞云区江苏路上，出了名的高消费高档次，念念作为普通中产家庭的学生，其实都没有去过。但她生来就不是会觉得窘迫的性格，落落大方地跟着顾云竹走了进去，侍者接过她价值不过两百块的书包，殷勤地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去到一个十分清雅的角落处。

一路上有几个侍者侧目看向苏念念，眼里的情绪念念有些读不懂。

两人坐下后，顾云竹十分绅士地询问了念念的口味，得知念念不太喝咖啡后，就给她点了点牛奶和口味偏甜的小蛋糕。两人聊起了顾云竹入行的事。

“从小就对美的画面很痴迷，大学在艺术院校学的摄影，后来顺理成章就成了摄影师。运气好，拍的几套图别人的评价都挺高的。”

顾云竹说得云淡风轻，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念念不得而知。

“等等——”顾云竹突然俯身过来，手指在念念的嘴唇边擦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黏上奶油了。”

念念又羞涩又尴尬，环顾四周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人发现，正好就撞上了一个男人的眼睛。对方赶紧收回了视线，念念也没有留意。

后来是顾云竹直接开车将苏念念送回了家。念念提前和妈妈说了，回来时就看到妈妈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妈妈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对着顾云竹，让念念对顾云竹颇感歉疚，同时又不知道妈妈是发的哪门子疯。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虎扑论坛上有人po出了你和顾云竹在咖啡店有说有笑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他亲昵地俯身在你身前的照片。你当然知道顾云竹是在做什么，但是从这张照片的角度来看，顾云竹仿佛是在亲吻你。

就在网友们疑惑“念念妹妹对面那个男的是谁”的时候，有人很快又po出了一份顾云竹的人生履历。和顾云竹本人说的差不多，只不多顾云竹没办法把他拍过的片子说出来。

你将网页往下拉，看到了那些热烈的、美丽的、开放的、几近果体的女人的照片。那些照片无疑是美的，但同时是离经叛道的美。

如果这些还能用“艺术”来解释的话，网友整理的顾云竹感情经历的内容就更具爆点了。

他几乎和每一任他的模特恋爱过，然后又草草分手。那些美丽的模特们在分手后哭诉顾云竹的出轨，将他描绘为一个风流成性的“渣男”。

苏念念想到了自己躺在地上、被顾云竹予取予求地拍摄的样子。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也许——也许那些女模特们也是在那时候动心的吧。

念念妈没有注意到念念的情绪，只是又跟着念念看了一遍，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先是问“你和他到底有没有过什么”，得到否定答案后，才安心地又问起别的细节问题来，并且勒令苏念念往后不要再和顾云竹有任何关联。

念念打开微博，一下子就又被过多的信息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