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士哈哈一笑:“老太太说的是,婚姻大事确实要慎重。”
说毕,只见人报:“冯将军家有人来了。”
原来冯紫英家听见贾府在庙里,连忙派人过来打招呼见礼。
贾母忙让人请他们进来。
刚说了,只见冯家的两个管家娘子上楼来了。冯家两个未去,接着赵侍郎也有人来了。
于是接二连三,都听见贾府女眷在庙里,凡一应远亲近友、世家相与都来见礼。
贾母皆一一接见。就这样半天下来,贾府人均疲惫不堪,打算今晚便在观中暂住一夜。
黛玉跟着领路的小道士来到清虚观的厢房,发现自己的房间格外偏僻,且正好与薛宝钗的房间靠得极近,这让她有些许的疑惑。
按理说都是从贾府来的姑娘,她和薛宝钗的房间应该与迎、探、惜春相离不远才是。
带着这个问题,她问了带路的道士。
那道士回道:“贫道也不知,这些都是是张师爷安排的。”
他所说的张师爷就是张道士了。
黛玉听了这回答有些失望,但也不为难他,点点头便让那小道士离去了。
紫鹃看黛玉进屋缓缓坐下,不禁紧张问道:“姑娘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黛玉环顾房间,陈设简单,桌椅整洁,看不出丝毫的不妥。
她吐了口气,摇头笑道:“也许只是我多疑了。”
听了这话,紫鹃和雪雁都放松下来:“这是庙观,四周守卫森严,加之来这里参拜祈福的人那么多,一有什么事情大家立刻就知道了,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
黛玉刚要说话,这时,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与此同时有人对屋内喊道:“各位施主,贫道是来给你们送茶和点心的。”
雪雁应了一声,打开屋门,果见一身穿道袍的人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见门打开,那道士微微颔首行礼,雪雁忙侧身让他进来。
黛玉瞥了眼来人,本不欲在意,可是就在她低头之时,却不小心看到这人的手背上有道明显的疤痕。
黛玉视线一凝,盯着那道疤痕看了许久,又抬头不动声色地从对方的脸上划过,笑道:“有劳师傅了。”
那道士道了声“不用谢”后直接离开了,全程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
黛玉无声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送来的热茶和糕点上。
紫鹃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口渴想要喝茶,忙帮她倒了一杯。
黛玉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然后蓦地一顿,对雪雁道:“你将这些茶和点心都偷偷倒掉,再去厨房里重新要一份过来。”
雪雁不解。
黛玉沉脸解释道:“我觉得刚刚那人很可疑,不像是庙中的道士。”
紫鹃和雪雁震惊。
“那人的手上有一道陈年疤痕,像是利器所伤,一个道士平日里念经打坐,为何会被利器伤到?再有,他过来时你们可曾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见二人摇头,黛玉顿了顿继续说道:“道家忌食五荤,即韭、蒜、芸薹、薤、胡荽。因这五种东西气味刺激,其气上冲于脑可令头晕,故称为“荤”。道家认为其气不洁,念经时,这种污秽之气容易冲神;而且呼出的气味难闻,让人反感;再就是诱发欲念,不利清心炼道。而那人的身上竟有淡淡的蒜味,实在不像道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