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脚

　　“薛三。”薛蟠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道命令道：“你的狗能查出这纸人经过谁人之手么？”

　　薛三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从小厮的口中知晓了事情的经过，闻言，忙回道：“黑虎的嗅觉一向灵敏，想来是能的。”

　　他说的“黑虎”显然就是手中牵着的黑狗的名字了。

　　薛三从贾赦的那里恭敬接过纸人，然后将它放在黑虎的鼻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片刻，黑虎“汪汪”叫了几声，尾巴不停地摇摆，撒腿便往着屋内的人群里冲去。

　　贾府有些人被它的样子吓得面如土色，失声尖叫起来。

　　薛三忙喊道：“诸位夫人小姐们放心，这狗性格温顺，不会伤人，它只是想分辨你们身上的气息！”

　　听他这么说，众人强忍住心里的害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只紧紧地盯着冲着自己衣摆嗅来嗅去的狗。

　　黑虎在人群中找了半天，过了好半响，拖着一个丫鬟出来了。

　　那丫鬟被它死死咬住裙摆，整个人吓得脸都白了，嘴里拽着裙子，嘴里高声嚷着：“别咬我，别咬我！”

　　黛玉定睛一看，竟是王夫人身边的彩霞。

　　“彩霞？”王夫人一愣，随即大怒：“是你害得宝玉！”

　　薛三招招手，黑虎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没了狗扯，彩霞不由松了口气，但随即便听到王夫人的质问，她颓丧跪地，神情灰败，嘴唇颤抖不止。

　　见状，王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一脚踹上彩霞的肩头：“不想我身边竟养了一头白眼狼啊！”

　　彩霞“哎呦”一声，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却一声不敢言语。

　　贾母也眼中喷火，对她怒目而视：“你为什么要害宝玉？”

　　紫鹃恍然：“挂不得你上次说要到我屋里坐坐，我原以为你只是一时闲了要找我说说话，不曾想你竟趁我不注意将这种腌臜物塞到我衣柜子里，好陷害我！咋们自小一同长大，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黛玉冷眼看着彩霞，也不解她为什么要帮赵姨娘做事。

　　贾母见她迟迟不说，气得狠敲两下拐杖，喝道：“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绳子鞭子，把这阴毒小蹄子的嘴给打烂了！”

　　彩霞唬得魂飞魄散，哭着只管碰头求饶。

　　贾母问道：“你为什么要使这下作手段害宝二爷和二奶奶？还是有谁指使你的？还不如实招来！”

　　彩霞哭道：“奴婢原不知道那是作什么的。”

　　贾母道：“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好物，你不知道不会送到我和太太面前？还有，你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那又为何要将它塞到紫鹃的柜子里，可见是说谎了！”说着便扬手一拐杖打在彩霞身上，打得她一缩。

　　贾赦插嘴道：“再不说便要烧了红烙铁来烙嘴，打断腿撵出府去。”

　　彩霞本想咬死不说，但听到要找人牙子卖妓院，方哭道：“是赵姨奶奶让我这么做的。”

　　“你这贱蹄子血口喷人！我何时教唆你做这下流事了？”

　　赵姨娘见彩霞被揪出，早就慌得不行，如今果见她受不了逼供如实招出她来，更是心乱如麻，急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