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第一次叫师兄

老鸨在这风月场里呆了多少年，早就修炼成了人精，哪里看不出月娘的小心思。于是，看向月娘的眼中就带上怜悯，且不说那男人还会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他一定会给月娘这种女子赎身？要知道像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凡是来欢唱寻欢作乐之人皆是薄情寡义之人，从古至今，无一例外。自老鸨接手春情楼以来，不少女子都有着和月娘一样的心思，但能够离开的寥寥无几，大多在楼中老死或暴尸街头，而老死楼中的是生了个女儿，女承母业。

若是老鸨再年轻个几岁，她或许会对月娘好言相劝，但她终归见惯了世态炎凉，对月娘这种满脑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想法的人已失去了耐心。她对月娘说：“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月娘喝下了堕胎药。

“谁知，这孩子顽强的很。月娘前前后后灌了四回药，还是将他生了下来。”

听到这里，我大概也猜到了后续，月娘为了继续留在春情楼，将这个孩子丢在后院，任他自生自灭。

师尊向我讲述完这些事情，就准备离开了。

“师尊，等等。”

“怎么了？”

“既然这个孩子交给我了，您总该告诉我他的名字吧。就算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好歹给起一个吧。”

“也对。”师尊沉吟半刻，道，“四回......便叫司洄吧。”

可见的敷衍，是师尊一贯的风格。

“好了，名字也起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看了眼吃得正香的司洄，“当然是教他说话。”

教他说话，我说得倒是轻巧，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忍不住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满山头的寻人，司洄这小崽子除了吃饭的时候根本就不出现。我上次找到他还是在厨房的菜窖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我找到他时他正抱着一块生肉在啃。我将他带出来，让他坐在厨房灶台边，随手拿了一个桃子给他，经过这一个月，他已经不再抗拒我的接近。

为了预防再次满山头的找人，我索性将他带在身边，趁着每日闲暇教他说话。

我每日带着司洄来去，路过的弟子和我打趣道：“白师兄，这是和哪位仙子生的？”

兰致来过几次，看到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司洄，笑道：“师兄，你看司洄这么跟在你后面，像不像个小媳妇？”

我低头看着抓我衣角的司洄，甚感欣慰，道：“这么些日子，总算有些成效了。起码知道司洄是在叫他了，不然，过几个月还真有些麻烦。”

“你要干什么去？”

“白移要成亲了，爹娘让我在婚宴前赶回去。”我有些头疼，想起上次回去时姹紫嫣红的场景，着实让我有些承受不来。

兰致看我表情显然是想起了上次的场景，各路仙子见她跟在我身后，一改往日温柔似水的作风，一个个变得如洪水猛兽般，吓得她当场立誓：“有生之年绝不会嫁进白家！”

她一脸同情的拍着我的肩，意重深长地说道：“壮士走好。”

我将前几日师尊给的发簪转交给兰致时，察觉到司洄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和兰致惊讶的目光里，司洄喊了一句：“师兄。”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沙哑，但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