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希境好,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回去。
傅希境三言两句就将电话给挂了。
哪怕傅希境再不喜欢回家,但外公之命他也不敢不从,只是,当下倒是有件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刚刚那个女生,对傅希境还颇有感触的。
原本他已经抬手要推开包厢门了,但这时手指又在半空中停下了,没等他想好接下来做什么时,他的双脚已然不由自主的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这家越南餐厅不仅菜色绝佳,就连包厢的隔音,那也是杠杠的。然而就是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傅希境分明能够从洗手间外听见里头的呕吐声,还有那极其细微的说话声。
“南风姐,你没事吧?”陶桃轻拍着此时正吐的贼拉难受的季南风背问道。
季南风没、呕~
没事才怪呢。
现如今季南风的胃里正排山倒海呢,没等她回答陶桃的话完,这胃也犯冲的又来了一阵强烈的呕吐。
季南风呼。
总算缓过劲了,这会季南风也长吐了口气。而后她又抹抹嘴角打开了水龙头将洗手台上的秽物给冲掉,随之又捧上了巴掌冷水拍到自己脸上。
清醒了,季南风往着镜子前如此狼狈的自己,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疲惫。然而这一顿呕吐着实是令她遭了不小的罪,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呢,一晚上吃的东西都没了,不过好在吐的出来,不然这搁胃里再翻滚几次,她这小身板怕是遭受不住了。
“南风姐、”
季南风我没事桃子。
季南风拖着疲惫的双眼望向陶桃。
“可是南风姐,你这都吐了。”此刻陶桃的声音带着哭腔,其实不止是南风,今晚她自个也喝了不少,她也难受,但好在程度比南风好了那么些,“我不想回去了,回去还得再陪他们喝酒,南风姐,要不我们走吧,别回去了。”
季南风不行。
南风不允许陶桃有这种想法,且不说喝一半就跑出来吐已经是为不敬了,但这要是跑路了,那岂不是对不起先前那几瓶酒啊。
那几瓶酒啊。是真的烈。
“可是。”陶桃真的快哭了。
季南风桃子,别放弃,再熬一会我们就成功了,你听话,先回去好吗?这我们俩都一起跑出来,回头又该被汪经理说了。
南风双手搭在陶桃肩上安慰着,其实她想陪着陶桃回去的,但是按照她现下的状态,瞧瞧这苍白的脸,没准真会把客户给吓跑呢。
“行吧。”陶桃有些无奈,“业务员真不是人干的活。”她啐了句,之后又抬手摸了下南风苍白的脸道,“南风姐,那你先在这休息休息,我过去应付昂。”
陶桃又将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南风。
季南风嗯,放心吧。
南风接过了水,看着转身离开的陶桃,她隐隐约约能听见她仍旧在嘟囔“还是人吗他们,真是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灌。”
曾有几时,南风也有过这么个想法。
当年南风到经纬应聘。
季南风经理您好,这是我的简介。
南风将个人简历毕恭毕敬的给业务部经理汪吉递上。
“嗯,可以。”
汪吉只是一眼扫过南风的简历。“小姑娘会喝酒吗?”他望向南风的目光极是质疑,毕竟当时的南风同现在一样,那瘦的似乎一阵风刮来便能将她吹倒。
季南风喝酒?
南风很是疑惑,自己应聘的可是业务员,这跟喝酒能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不会喝?”汪吉又质疑了。
季南风会、我会喝。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应聘的什么潜规则,所以南风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嗯,那酒量如何?”
季南风还行。
南风毫无底气道。
其实从小到大,她真的没沾过一滴酒,这酒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她一点都不知道。
但在三个月前,她因生活不如意连续借酒消愁才尝到了酒的滋味,想想,它居然还帮了自己一个忙。
“行,能喝就行,小姑娘,那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吧。”汪吉将南风的简历顺手往桌上那一大堆类似于南风的个人简历上扔去。
第一天上班南风便有了跟陶桃一样的想法,“业务员真的不是人干的活。”
自打她到经纬上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就有三百六十天需要喝酒应酬。
南风的胃本身就不好,加上这几乎天天喝酒,她的胃早已被摧残的不像样,夜夜入睡她都要承受着胃痛如同那烈火焚烧的滋味。她想过放弃,但她需要钱,而像自己这种连大学毕业证都没有的人,又得上哪去找那工作好工资又高的活呢,不,她没资格。
季南风季南风,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
南风望着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那还是自己吗?她在质疑。
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几乎呈白,还有昨天晚上的失眠以至于眼白处泛起的淡淡红血丝,眼睑下的青黑连粉饼都快盖不住了。
季南风能溜就行了。
南风嘟囔着,之后也杵在洗手台上,此刻的她真巴不得睡在这呀,但是她不能,她必须得回去。
那就打起精神来吧,南风拧开了陶桃给她的矿泉水,仰头喝下了大半瓶以让自己能够清醒点。
接着便从包包里头拿出粉饼上来补补妆,还用了闺蜜谢飞飞送给她的唇彩,飞飞说,“业务员最重要的就是一张嘴,所以,拥有漂亮的唇彩成功的几率肯定会上升的。”
季南风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南风抿抿嘴,果然,这带有少女般风格的唇彩,倒是让南风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季南风季南风,你可以的,加油!
她望着镜子里那个容颜一新的自己,也下了决心,今晚的合同她必须要拿下,因为这样就会有额外的奖金了。
南风收拾好了化妆品,之后转身出了门,突然太阳穴的一阵疼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而且伴有晕眩,她好像看到女厕门口站了个男人。
季南风他…
南风想,她是出现幻觉了吗,怎么女厕门口会有男人。而这个男人还目光睁睁的盯着自己看。
也许是真的晕了吧,南风都没法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但突然间身子却因晕眩而晃了几下,正当要摔倒之际,这个男人也扶住了她的肩膀,她稳住了脚跟。可…
南风是稳了,但这个人怎么丝毫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
喔,对了,南风想到了,遇上帮助自己的人要说“谢谢”,嗐,瞧瞧自己,都醉了。
季南风谢谢!
南风对男人轻声道了句。
可走了这道流程,男人似乎并不想放开自己,南风急了,便又对男人说。
季南风不好意思先生,请您让让,我还有急事。
南风说着便想从男人的身边绕过去,但男人不接话,而且按自己的手劲好像更大了。
季南风先生,您是不是喝醉了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女厕,男厕在另一边…
季南风哎,你干嘛!
这是刚才循声而来的傅希境。
此刻他正拽着季南风手腕,拉着她便往外走。
季南风喂,你干嘛!快放手,先生!
南风挣着,叫着,可傅希境不撒手,而且还带着满脸的怒气。
直到将南风拉到了走廊一处稍微明亮的地方,傅希境便停了下来,他转过身面对她,但拽着她手腕的手没有一丝松懈,像是怕被南风跑掉。
傅希境西贝。
傅希境眉头紧拧,而且叫南风的声音也极为低沉。
南风分明看到了,眼前的傅希境很生气,但南风的心里也不由一紧,好像,见到傅希境的她好像也很意外。
傅希境刚才你叫我什么?
傅希境似乎在压着满腔怒火,哪怕他的声音很低。
季南风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西贝,请你放手!
南风也是一脸的怒气,她挣了几下,但在傅希境这仍然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