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蓄势待发

“操！”黄兴大骂出声，吕局立刻问：“定位怎么样了？范围能确定多少？”

追踪机器咯吱咯吱吐出几张纸，黄兴食指用力点着给吕局看：“这深山老林的根本圈不出具体地点来！最后只能跟到这个半径范围内！妈的，那孙子反侦察经验也太丰富了，能掐着点儿在我们抓到信号前一刻挂断电话，在缅甸没少被条子追吧？！”

吕局眯着老眼研究半天，冷哼一声：“想多了，在缅甸是他追条子。”

江停的手垂下来，语气难得的有些失落：“……我尽力了。”

严峫拉过江停的手，细细地摩挲：“不会有人怪你的，我们知道你尽了最大的努力。”

江停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严峫深吸了一口气，“刚刚电话里的那个声音，是江枫吗？”

江停惊讶于严峫的敏锐。

“看来这就是吕局守着的最大的秘密了。”严峫喃喃自语，江停趁着他们忙着商议，悄悄对严峫说：“我走之前把江枫是闻云的事情告诉了吕局，我还以为江枫被虏的时候他就会揭露闻云的身份。原来，我和江枫都猜错了。”

“只可惜，她已经不愿意原谅我了。”江停摇摇头，再次深吸一口气，“对不起。”

严峫没有再说话。

吕局招手把江停叫到面前：“江队有什么想法？”

在他的身后，黄兴一个劲地摸着他脑门上的冷汗，技侦组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整个审讯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停犹豫片刻，“……我不知道黑桃k为什么突然提前交易，但阵前变卦，不是个好兆头。你们有多少警力可以布在棋局峰和云中寨？”

显然现在调取大量警力根本不可能，事发实在是太突然了，江停不能保证闻云是不是真的和闻劭说了什么，但闻劭刚刚说的毒瘾，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是他们兄妹二人为了引他上钩故意做的一个局？

可闻云为了他不惜自揽黑锅的身影始终在他面前浮现，搅得他心神不宁。

闻云啊闻云，你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你是否真的对我失望透顶，还是只是一时气话？

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江停没有等待太久，就见吕局沉吟半晌，缓缓道：“江队。”

严峫一听这话的口气，突然从桌沿滑下地面，拧着浓密的眉头要走上前。

然而紧接着江停抬手拦住了他，说：“我明白。”

严峫脸色阴沉地站住了脚步。

“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总不能从天上变出一个团的武警部队去强攻村寨吧——且不说擒贼先擒王，就算能把云中寨打下来，抓不到闻劭，救不了江枫，到头来也是白搭。”吕局摘下老花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软布来擦拭，一边沉声道：“依我看，目前最快的办法是将计就计，江队按闻劭的安排去棋局峰接上买家王鹏飞，我们的人暗地里紧随其后，跟你们一道上云中寨。江队跟秦川交接完后，争取拿到闻劭出的地下工厂路线图，然后向指挥中心出信号；只要能确定交易地址，我就跟老魏、老余亲自带特警赶过去，拿他一个现场。”

“而从刚刚电话里的信息来看，江枫现在就在闻劭的身边，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队，你在那边可以和江枫自由接触吗？”

江停微微颔首，“以前是可以的，但现在不一定。她之前为了救我自揽黑锅，现在恐怕凶多吉少。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你们收割据点的时候她要跑掉，但她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尊重她的决定。”

“那如此一来我们更要抓紧时间，一定要保证江枫的生命安全。”吕局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江枫的事是我的多虑酿成的大错，我对不起她。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抛下任何一个同袍，即使这难于登天，也在所不惜。”

即便不扯那些正义凛然的大道理，在场的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的现实需求：年轻一辈的警察想立功、想升衔、或者想为同袍报仇，老一辈人不愿意在临退休的关口上落下憾恨，想保住日后身披国旗上路的荣耀。因此大家拼命的方向都非常一致，没有任何人会在这时候怕死。

“时间不多了，”吕局抬头看向江停，一字一句凝重而沉缓：“那就拜托你了，江队。”

所有目光望来，众目睽睽之下，江停眉目冷硬如坚冰：“我知道。”

为保证行动敏捷，江停穿着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最上面，只露出冷白深刻的下巴。在他身边，严峫腰间携枪，穿上了防弹背心，中间那辆警车后视镜里映着他沉郁的眉眼。短暂重逢后又要离别，两个人的心绪都有些复杂。

江停从副驾驶略微回头往后望去，只见马翔和那几名特警都没往他们这边看，才回过头轻声道：“待会提前几百米把我放下来，免得被王鹏飞现了。”

严峫没答言，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江停耳边摸索，碰到他耳廓内侧那枚小小的纽扣联络器，苦涩地笑了声。

这个通讯器还是当时在三春花树时严峫佩戴的那枚，事情早已过去良久，但那份隐秘的悸动仍旧存在于两人心间，成为了他们之间藕断丝连的最牢固的绳索。

他们在一车警员都不曾注意的间隙享受难得的亲昵时光，尽管之后他们就要踏上世间最危险的征程。

江停的眼神伤感而温柔，趁警员们都下车了以后起身按着严峫的头凑在自己面前，低头在他凌乱嚣张的黑眉上吻了吻。仿佛柔软的羽毛从心尖那点上一掠而过，严峫恍然抬头，江停已经转身下了车，穿过树林向预定的接头地点走去。

云小栀sorrysorry事情真的太多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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