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3年,英国。
“父亲,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马克围着围裙在小厨房里做饭,闻言暂停了手上的活儿,问她:“什么事?”
特蕾西拨弄着摆放的刀叉,犹豫地向他说了自己这些日子遇到的事。
马克听完一笑,说道:“我的女儿,你一直在为这件事苦恼吗?它是真的假的其实并不重要,你不必因此过于忧虑,最重要的是你,不是吗?”
“好吧,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就当它是真的吧!是神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我的宝贝,十五岁生日快乐!”
特蕾西噗地笑出声,“好吧,不过我可不相信什么神,但是生日可不能错过。”
过了一会儿,马克笑吟吟地将礼物放在桌上,拆开包装的盒子,里面是一个精美的钟表。
“这是装有新式机芯的钟表,现在它是你的了。”
特蕾西抱着盒子,几下拆开包装,黑白花纹的表盘镶嵌在木质外框中,特蕾西凑近了去听嘀嗒嘀嗒的转动声,“这就是新式机芯驱动的吗?好像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那待会儿拆了看看?”马克说道。
特蕾西看向马克,这新式机芯的钟表应该不便宜,“可以吗?”
马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可以!”
“谢谢爸!我爱你!”
20世纪80年代后,新式机芯的到来,让传统的机械钟失去了活力,抛去沉重的外壳,繁琐的发条,只需要一块电池,或者外接的电源,方便快捷的电子钟逐渐取代了机械钟,成为走在时代前列的新钟表。
1879年,奥地利。
卢卡.巴尔萨回到家,便察觉气氛有些奇怪,很少回家的父亲皱着眉坐在沙发上,母亲不见踪影,家里一个仆人也没有。
“这是怎么了?这么急叫我回来,我妈呢?”
卢卡脱下外套,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男人似乎憔悴许多,但接下来的话便让他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黛西生病了,就因为我把她的手稿拍卖了,就这么点事至于发脾气吗?她一个整天在家待着的女人,拿着那手稿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
“够了!”卢卡忍不住打断他,这个男人还想说什么,又悻悻地裹紧衣服,留下一句,“你好好照顾黛西。”便匆匆离开了。
卢卡知道手稿对母亲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她活了这么多年留下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卢卡还记得母亲在灯光下谈起创作手稿的往事的样子……
卢卡脑子一片混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母亲的卧室。
“卢卡,是你吗?”
黛西苍白的脸被枯黄的头发围绕,她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精力,岁月在她身上刻下的痕迹被风吹开,只剩一颗疲惫的心。
“是我,母亲。”
卢卡坐到她身边,他感觉到恐慌,母亲像一片枯萎的叶子,正要掉落到地上。
“母亲,我很抱歉现在才回来……”
黛西握着他的手,用最平常的语气对他说:“你在新学校过得怎么样?我听说那里有个教授挺有名,如果没有生病,我还想去拜访他呢。”
“不用,母亲,你好好养病,我过得很好。”
黛西温柔地笑了,又断断续续跟他聊了许多,最后让他帮忙把药拿过来。
卢卡知道不能再让她想起伤心事,但也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在他的印象里,母亲虽然不爱说话,但身体向来没什么大碍。
“我说不清楚,我的卢卡,或许你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但我希望,如果将来你要娶一个心爱的女人,别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尊重她,比任何的甜言蜜语更重要。”
“我要睡了。”
黛西吃完药,平静地说。
1879年5月,38岁的黛西.布朗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