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2.1

陈琳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便立刻将门反锁，办公桌上的那只通体如雪的白猫则又变回了清俊的青年，他拉上了窗帘。外面被蒙蔽多年的大小特务知道何站长自从老公死后就再也见不得太阳，可当事人心里都知道，接下来的分分秒秒都难捱。

陈琳纤长的睫毛轻轻下垂，“那个方法……真的有效吗？我能想起从前的事吗？”

“这剩下这一种办法了，如果这个办法不管用，如果你再想恢复记忆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许你永远都想不起来，但那段记忆……很有可能会让你全线崩溃。所以，与其是我主动要帮你恢复记忆，不如问一下，你想要恢复你从前的记忆吗？”白有苏侧目凝视自己的妻子。

陈琳愣住了，脸上扫过迟疑和焦虑。“我……”

“还有机会反悔。”

“决定吗？”白有苏像宣誓者一般重复询问一遍。

“决定。”陈琳咬牙肯定。“我不想到死都只是个糊涂鬼。”

恍惚间，陈琳感到寒冷袭上了肌肤。她的衬衫不知何时被对方解开，大片雪白的凝脂尽展人前。而对方的一只手，正搭在她的心脏部位。

“你干什么？”羞耻感立刻唤回了女人的神智，“你？！”

腰间的勃朗宁手枪一瞬间抵上白有苏的颈侧，但是这他却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难道你不希望解除笼罩在你心上的黑暗桎梏吗？”刚才还温柔如夏日暖阳的话语，顷刻间变得比隆冬朔风还要锐利，“我要是死了，你可能就没有任何机会挣脱它了。”

陈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斜倚在白有苏的怀抱里，任由他解开自己上半身剩下的衣服，让它们柔软地滑落下去。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心脏在抽绞，仿佛数把匕首深深地刺进去剜转，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此刻有两股力量，一股冰冷，一股灼热，在她体内交锋，仿佛要把她撕扯成碎片。站立在身后的白有苏似乎意识到了她的痛苦，搂着她把她转过来。

“别怕，相信我。”

这句话是她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还是多年以前他从挟持着她的日军手中将她抢出来抱着她跳窗逃离的时候说的。第一个吻落在陈琳的额头上，就像晨曦的第一道浅灰，驱散夜的深谙。但痛苦依旧持续，血管痉挛纠结，仿佛无数张看不见的细小昆虫口器，贴附在内壁撕咬。她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着，额头和后背迅速渗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呵，还挺顽固嘛。”

白有苏挑了挑眉毛，落下第二个吻，吻在心脏部位。他的舌头轻柔地舔舐着胸口的皮肤，引起某种刺痛。就像是有火焰贮满了胸腔，驱散严寒带来的痛楚。

陈琳大口大口地喘息，身体向后仰倒，弯曲在白有苏的臂膀中。她的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许多混乱的、零散的记忆出现在脑海，它们纠结着、闪动着、比划过水面的浮光还快，仿佛被一个漆黑的洞口牵引，旋动成一个巨大的涡流。

通向终点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