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因为蒋成钧下午要谈客户顾温尘便把他送到了相约地点独自在外面等候，一声不太悦耳的电话铃声钻进脑袋让顾温尘不免放下了靠看着窗内人的目光抬手接了电话。

“有事快说。”顾温尘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所谓的弟弟。现在被搞得他都快成扶弟魔了。

“你在哪儿呢？我没钱了，打两万过来。”对方那里很吵，大中午的干啥呢。顾温尘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管，找你妈去。”顾温尘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却又抬手给人转了两万，真是手贱。顾温尘骂了一句。

等到两个小时蒋成钧才满脸轻松的站起身和对方道别走出了咖啡厅靠在车上无奈的笑笑。“如果可以，我不想工作。”

“那我们挺默契的。”顾温尘安慰的拍拍蒋成钧肩膀，他现在可不能像昨天那样胡言乱语了。明明说的什么也不是却还一脸成熟的样子。不过算了，随心所欲吧。没必要那么紧张。两人现在只能算半个朋友，也没什么不正当关系。好兄弟是可以慢慢来的。

蒋成钧转头冲对方挑了下眉头问“回家换身衣服去打个篮球？”

本来是一场友好的邀约，顾温尘却转过身双手环胸打趣他“你这上班族能剧烈运动吗？”

“我有健身，好歹比你大几岁。不叫哥就算了，还打趣我。”蒋成钧随手把文件扔在后座。顾温尘看着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男人至死是少年，跟他大学那几个叫爸爸儿子的沙雕室友一个样。

“行行，各回各家。六点在财富广场见。”

两人恰巧都不喜欢吃晚饭，干脆都换上了运动服在财富广场碰面了。

顾温尘老远就暼见了他的身影一脸欣慰的笑了“没想到你还有年轻的一面，乍一看还年轻了两岁。”蒋成钧扯了下嘴角哼一声“是，没你年轻。幼稚。”

蒋成钧打球很教科书式，讲究技巧能很好的控制力量。待他停下来休息去看顾温尘时差点没把水吐出来。这个人打球虽然说技术也不错，但是各种各样耍帅的花招。无时不刻在利用那张脸向周围示爱一样。相比较蒋成钧就真的是认认真真的打球了，不过顾温尘的招数很有用，确实帅。

长的帅就是好。蒋成钧难得感叹一下。

顾温尘走过来把毛巾扔在他脸上“看什么呢？蒋同志。”

一口水还喝下就被蒋成钧搂过了肩膀回头撞上那张堆满假笑的脸“顾同志，我劝你收敛一下你迷人的帅气。打球不是卖艺。”听到这话顾温尘愣了一下无奈的喝了半瓶水默默吐槽一句“是嫉妒我吧你…”

一个电话打破了氛围，顾温尘看都没看正在打球的蒋成钧就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大致内容就是他设计的产品出了问题，需要他现在回公司给出一个解决方案。

“罗鹏才是主设计吧，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找他？他是怕惹事逃逸了是吗？”顾温尘语气逐渐不耐烦。

“老罗昨天出差去美国学习了，那设计部能拿出手的不就只有你了吗。而且你今天下午也没什么事，现在也不晚，你一会儿就能解决。”

“好，我这就去。”顾温尘挂了电话便跑去了停车场回了公司。待蒋成钧打完球发现座位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打电话也是一阵忙音。

蒋成钧大概也猜的到，这么晚叫他的也就只有公司了。于是又打了两局收拾东西回家了。

等到晚上十一点收到了对方的讯息“抱歉，公司临时有事。刚解决好。”

不过蒋成钧作息规律，这时候早就睡着了。

顾温尘公司设计的产品也进入了最忙碌的阶段，两人只是偶尔发信息互相问候或者讨论工作便结束了聊天。

距离上次见面小有一个月了，两人也没受到什么影响。大概是工作太忙了，让他们忘记了忙里偷闲的那几天。不过顾温尘也会请假出来请对方吃饭打球什么的。加上两人的性格倒也像个好几年的好兄弟一样自然了。

蒋成钧没什么别带感觉，只觉得和这个人一见如故吧。和对方很合得来，不过他觉得顾温尘总是阴晴不定的。不过这也没什么，起码在他这里还算正常。还有一点就是这人酒量很大，到最后蒋成钧不得不亲自把他送回了家。

那天什么都没有，夜晚的星星只有几颗。各色灯光打在他们身上给染上一层浓重的烟火气。

顾温尘的家装修很简单，亚麻色厚重的窗布规矩的站在两侧，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还可以，就是感觉压抑。有一种假装温馨的危险。

碰巧还遇上了顾温尘的弟弟顾扬，据蒋成钧回忆那人就是个高中生模样他把对方当成了小偷。顾温尘却一脸不耐烦的让他滚出去了。

蒋成钧好不容易把这摊烂泥扔在沙发上一边倒水一边说“你没告诉我家里还养了一个小孩。”这话显然意味不明，好在顾温尘意识不算太模糊，半睁眼回答他“那是我弟。”蒋成钧把水杯放在他掌心蹙眉“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我没那么多力气送你回家。”

顾温尘一股脑把水灌进喉咙，任凭水杯落在地毯上支撑着身体靠近人。满身酒气向蒋成钧扑过来让他想把面前这个醉汉打一顿。

“我死在外面，又关你什么事？”顾温尘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并不妨碍这句话的严肃。

蒋成钧把他推在一边“别撒酒疯。”

谁知道接下来，顾温尘就发疯一样哭了起来。让蒋成钧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刚想安慰一个杯子就重重砸在他额头，疼的他痛哼一声蹲在地上。对方发了疯一样破坏客厅里的物品，甚至拿起刀准备给自己来一刀。

蒋成钧抓住对方的手腕大吼“你发酒疯也有个度！精神病吗？！”

顾温尘抬头看着他，在蒋成钧面前这双眼睛呆滞的可怕。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盯得蒋成钧发毛。

蒋成钧见他冷静下来，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下意识的靠在茶几上，盯着面前人的举动。

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顾温尘抬眼瞧着他，那双眼睛依旧呆滞，但又夹杂着难言的痛苦。如同被金雕的利爪抓去了皮肉的野狼一样痛苦的蜷缩起来把头埋下受着高傲的心性和刚才发生的一切的折磨。

“我控制不住自己，对不起。”

蒋成钧能想出个大概，重度抑郁，精神分裂和双相情感障碍之类的。所以之前他的阴晴不定也就有解释了。不过发生的也太突然了，还是他每天都会这样痛苦？

起身默默给人收拾好了客厅坐在他对面难得温柔说话。

“过去了，没事的。我陪着你。”话罢便拍拍他的肩膀出于对一个兄弟的关心把他搂在怀里了。像哄小孩一样轻拍着后背安慰他，直到对方安稳下来睡熟才离开。

他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就和以前一样相处最好。对他异常的关心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异类吧。这就是红颜薄命吗？靠，什么鬼。于是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去了。

要不明天约他出去钓鱼？蒋成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