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师弟

第十一章：师弟——他不是想攀高枝吗，我随了他的愿

“师哥好！”

陆晓天看着面前的钱广英，啊不，现在已经是钱晓彦了，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一年前天天和自己过不去的那个人。

钱晓彦一双狭长的凤目里里面没了傲慢，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笑意，没了自己在，钱晓彦终于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传习社毕业，而后拜在了赵林风的门下。

陆晓天不自然地笑了笑：“你好。”

钱晓彦顺势上前一步，亲昵地挽住了陆晓天的胳膊：“师哥，之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得罪，师哥可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

陆晓天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晓彦，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那个就是你的房间。”说着借指房间的空挡，把手从钱晓彦手里抽了出来。

钱晓彦也不生气，笑呵呵跟着陆晓天上了楼梯：“师哥，那你住那间呀？”

“我住一楼。”

“一楼？”钱晓彦眼睛里有些迷糊，“一楼也有卧室吗？”

陆晓天淡淡道：“我住佣人房。”

钱晓彦轻轻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

“之前犯了错，师父罚的。”说着他帮钱晓彦打开了卧室的门，“天色不早了，师弟早点休息吧，房间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齐全的，师弟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一楼，佣人房。”

说完他替钱晓彦关上门，而后使劲咬了咬嘴唇。半年过去了，师父居然真的一直让自己住在佣人房，对自己不管不问，大半时间都在演出、比赛。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和师父的关系到底是怎么一点一点被自己搞成这样的。

……

二楼卧室，钱晓彦把玩着书桌上崭新的快板，眼中射出丝丝寒意，果真如白展清说的那般，陆晓天在赵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师父对他几乎算得上是不管不问，但是他忽的想起前几日自己在剧场听的演出，陆晓天虽然只是热场，但是一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说的即其热闹，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一点磕绊。他愤愤地把板使劲扔在桌上，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不得不说，陆晓天的天分远在自己之上。就如当年在传习社，只要有陆晓天，自己永远只能是第二名，他可以预见到，有陆晓天在一日，春林社内就没有他的出头之日。

钱晓彦眸子中忽而迸发出恨意，他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快板。

……

“不是师哥，你咋又收了一个徒弟呀之前收一个你不是还嫌这嫌那呢吗？”

“我本来是觉得陆晓天这孩子性子好，也省心，收了他就不用收其它的徒弟了，现在才发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赵林风冷哼一声，“说知道竟是个心术不正的。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新收的那个徒弟，叫什么崔晓山的，好像和陆晓天关系不错，你可小心着。”

沈林淼抿了抿嘴唇：“师哥，我徒弟挺好的，您可少在这疑神疑鬼了。那钱晓彦，怎么样？”

赵林风摇了摇头：“看着也是个乖巧的，不过他家里有钱，恐怕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不过只要不是心思不正，净想些个旁门左道的，我都能教。”说着他悠悠叹了口气，喃喃道，“如果晓彦是个好的，陆晓天也就不用再留着了，他不是想攀高枝吗，我随了他的愿。”

沈林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师哥，我算是您一手带出来的，按理来说我没有资格和您谈什么怎么教育徒弟，但是我还是觉得似乎授徒……不应该这么草率吧？”

赵林风瞟了他一眼，忽然就抿着嘴笑了：“你说什么，最后两个字，大点声？”

“我……师哥。”沈林淼嘟了嘟嘴，“您明明就听见了。”

赵林风瞪了他一眼：“多大人了还撒娇，行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不负责任不配为人师表吗？现在什么年代了，连手工技术活都已经是班级授课了，学生交学费，老师教技术，艺术也已经有了专门的培训学校，咱们还停留在以前那样的收徒方式，迟早是要出问题的。”

赵林风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小声道：“或者说，已经出了问题。”

沈林淼忍不住问：“什么？”

赵林风摇摇头没说话：“我本不想收徒，但是师父催的急，我也能理解，所以我只能这么做。我教他本事，他替我省去麻烦。”

沈林淼叹了口气：“师哥，这没别人，您又何必逞强说这些呢。您之前说什么怕麻烦，依我看倒不如说您在害怕，害怕再遇上了像您师哥那样的……”

赵林风忽然神色大变：“住口，春林社林字辈里，我是首徒，哪里有什么师哥？”

沈林淼无所谓地笑笑：“好吧，您说没有就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