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人事听天命

她思忖了片刻，点点头:“也罢，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听你一言也无碍，说吧。”

我心里叹了口气，何必呢？墨渊给你机会出去的时候你图侥幸，如今出不去了才来思虑……

正待开口又听得她说:“不过你别想拿他之前的话唬我，我虽忘了却还不傻。”

我嘴角一抽，论骗人，墨渊这个正人君子哪里比得过我？我撇撇嘴:“这事他自然是没我清楚，我不但可以告诉你他是谁，还可以告诉你他在哪里。”

这次连墨渊都有些惊讶，渺落惊疑地问我:“你是说真的？”

我不置可否:“这个时候我没有骗你的必要，我的人正带他过来，你可以等着看。”

然后我将当年夫子跟我说的故事原封不动地说给她听，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版本真实度有多少，但我想，忽悠她这个没印象的人足矣，她听后低头不语，周围的黑雾虽然淡了些却仍萦绕在她身边，端着一副防范的动作，半晌后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我:“他还活着的么？”

我不知道她这么问是因为她想起了什么，不过也不怪她问，能从那个时候活到如今的已经没几个了，我摇头:“这个我不能回答你，毕竟我也没见过他，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完整存于这八荒中的，你当年为了救他做了那么多，如今他能站在你面前，你还有什么可求的？难道还要被自己困住不得解脱么？”

我自觉话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尽力了，就看她接下来怎么选择，逞着她发懵的这个当口，墨渊一把把我拉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问我:“你怎么会知道那人的下落？”

轻轻挣脱他，见他一愣，我靠着身后一颗树，回道:“父神临终前给了我那个人的一只发簪，他只说日后或许能用得到。”

自我醒来过，每次一提到父神我们就只有沉默，他半晌之后，微微露出一个苦笑，一只手伸到一半又收回去，他只叹了口气:“你这方法虽能拖她一时，但若她回过味来，想到自己再不能出去，那人还在却没机会再重逢，只怕她不会领你好心。”

我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看着他:“尽人事听天命，这不是你们神族教导那群凡人用的么？”

他从来都很不喜欢我这个表情，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如果她待会发难，你别凑上去。”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身后翻滚得越来越猛烈的妖息，这时候我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三毒浊息此次似乎借了什么助力，比我第一次所看到的更加复杂难缠，准备问问墨渊怎么回事，就见眼前一闪，墨渊提着轩辕剑迎上了渺落突如其来的一击，只听他冷冷警告:“妖尊，我等给了你机会，你最好能权衡轻重。”

我皱眉看她:“渺落，你真是无可救药！”

渺落这全力一击被全数挡了回去，所受反噬不小，一口鲜血溢出却仍笑着将目光扫过我，语气轻快地说:“我能相信你的话，自然也能明白你的意图，反正我已是出不去，知道他还活着也没甚好遗憾的……反正你们到最后也只能终了在这结界中，不如我们同归于尽，也好过再被困囹圄，你们说好不好？”

好你奶奶个腿！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这个女人真的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同她沟通，墨渊虽然面不改色地挡下她的杀招，但我知道，缺了五万年修为，他不可能没有半点损伤，但我此刻离他太远，看不见他的情形，干着急也无用，给奉行传音让他快些却没有回音，我这才悲哀地发现，这个阵法真是半点灵力都泄不出去，也不知奉行此刻找到那人没有，如果不幸没有，他祖宗和墨渊上神就得和那渺落葬在一处等他来年祭拜了。

容不得多想，我唤出承影，顺手劈死几个不长眼想要扑上来的妖魂，就往墨渊二人的方向掠去，也不知道是我掩盖的功夫做的太好，还是墨渊法力不继，他并未发现孩子的事，此刻也决非说出来的时机，幸好渺落也只一心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没有注意，否则若是被她瞧出端倪只怕更加棘手

我尽力掩盖住孩子身上的灵气，进来前是做了和墨渊同生共死的打算，但冷静下来我却想起母神曾经的一句话:“我这一生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不能将那孩子带来这世间，看着他长大，做父母的若是不能庇护自己的孩子周全，便是罪。”所以不论是我、孩子还是墨渊都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