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

这东西平日里也就削个水果什么的，堂堂的墨渊上神不会拿它出去杀人，所以没人知道被这匕首伤一次，便是再厉害的，也被能削去五万年的修为。

我抬头笑道:“怎么？上神不愿动手，想让我自行了断？”

他拉起我握着匕首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另一只手越过我的肩膀，将我往他的方向缓缓拉近，力道不大不小，是我可以抵抗的范围，期间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那样迷恋的眼神，带着极致的温柔和极致的疯狂，嘴上却是轻笑道:“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相信……我们之间是真的要断了，不论我再怎么挽回，都没有用。阿绾，我舍不得怎么办呢？虽然你从来没有让我省过心，以前没少气过我，遇到误会，也从没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但我就是舍不得……”

他还兀自说着，手上却突然一用力，我一个没防备，那抵在心口的匕首就这么毫无停顿的刺了进去，几乎没柄而入，他闷哼一声以后就缓缓地笑开了:“我说过不会再放你走，可我怎么舍得把这么自由的你关起来呢？可我放不开，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只好……用这个办法，至少，在你走的时候没这么难过，放心吧，只是一点伤，死不了……”

他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看得到伤口上的血顺着刀刃滴落在我和他的衣摆上，那一瞬我是真的愣住了，从来没有远离过死亡的我，竟从未觉得鲜血是如此刺眼，虽然我对他失望透顶，可却真的没想过杀他泄愤，终究还是舍不得的吧？

他却将我俩都推入了这样没有后路的境地，我这才意识到，他做事的决绝竟是连我都望而却步……

我也是这一刻才真正相信他是真的爱我，但越是这样，他做过的才越让人难以忍受，人心就是如此，未得到时便不会去在意，一旦得到了，却变得越发的锱铢必较，我倒不知我是何时开始有了一颗人才有的心，也许是从看到他的那一刻罢，我不知道他维护那滢嬛的原因，但就算无关风月也让我恨透了骨髓

我少绾从来不是善男信女，让我替别人背黑锅，尤其还是一个我看了就厌恶的人，他真当我是白痴么？脸上忽而温热的触感将我惊醒了过来，我以为是自己的眼泪，伸手一摸，一手的鲜红

我像被烫了一般缩回手扔掉了匕首，一把推开了他，他没有阻止，也可能是无力阻止，结界也随着这内忧外患的夹击在快速瓦解，而他就这么苍白着脸色微笑地看我，嘴角缓缓溢出的鲜血触目惊心，被血氤透了的衣摆像是承不住这么多的量

啪嗒一声，一滴血就这么落在了他脚下透明的结界上，我想也没想就甩手给了他一巴掌:“墨渊！你想死为什么要借我的手？！你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我当年害死了父神，现在又来害死你吗？”

他皱了皱眉，眼里闪过心疼的神色:“我……”

“阿姐！”话未说完就被冲进来的仲尹截断，他刚才在外面也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楚，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冷冷地瞥了一眼沉默低首的墨渊:“我之所以叫你来此就是想问个清楚，本不愿让阿姐知道，如今这样，也只能算是天意，上神好自为之吧！”

说罢拉着我就要走，墨渊从刚才就没再说话，只是靠在亭子边缘的柱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我避开那温柔到几乎带刺的眼神，抬头平静地看着仲尹:“仲尹，这事你何时得知？知道多少？”

他停下来回过头看我:“阿姐，其实这件事我当年就有些怀疑，你虽然做事急躁，可要说你害死父神根本不可能，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查访，因为知道这个事的人寥寥无几，又苦于不知道具体情况，根本无从查证，所以才耽搁了那么久，直到前几日前去太晨宫，恰逢东华帝君收到西方法会的拜帖，他邀了我一同前去。到了那里，无意撞见那滢嬛鬼鬼祟祟往他的院子里去，是才跟上去，却听到了那些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