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

那伯父感慨之际，竟伸手要宽慰我。我也是一时震惊，忘记了抽手。眼看我的手就要被握上，下一秒，小馒头却已将我的手攥进了他手里。

“她不是我阿娘。”

那伯父的手虚空着，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认错了，姑娘。”

“伯父。”小馒头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眼神突然沉重了下来，双膝跪地，向那伯父作揖

“伯父，孩儿有个不情之请。孩儿本是戴罪之身，受了一路追捕，险些丧命，是阿凉挺身而出，救了孩儿。来京城的一路上，也多亏得阿凉不离不弃的照顾，孩儿才能平安到京。恳请伯父收留我们。只要伯父能让阿凉与我一处，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说完，小馒头向那伯父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我突有些心疼，在我与他不长的相处时光里，我对于他唯一的了解就是他的倔强。当初他身处困境，险遭奸人所害，都不曾低声下气求饶过。我又何德何能让他为我如此做？

“春望，并不是伯父不想帮你。伯父，我也不过是这府上一名小小的家丁，收留你一人已是困难，又何提多加个女子呢？”

小馒头抬头看向了我，眼神里有些灰败。看了让人心疼。

那伯父拿来了粥和馒头，将门带上，出去干活了。没了那大伯父，屋子里的气氛竟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阿凉，我们走吧。离开这。”

“能去哪？”

小馒头面前的粥一口也没动，沉默了许久，房间里静的只剩下碗和汤勺碰撞的声音。是的，我虽是神仙，却也会饿。

“阿凉，我想报仇。但，我也想要你。”

“傻馒头，你有家人，我也有啊。将你平安送到，是我对你爹的报恩。既然，承诺已经履行，我自然也要回去找我的家人。”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阿凉也有家人。。。”

小馒头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闻不可及。

吃完了饭，我向伯父讨了身干净衣裳，便要准备回去了。

“阿凉，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不会，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在九重天上睡上几天，你或许就已经投胎转世去了。我本想如是说，那看见那孩子晕着水汽的眼神，嘴里便说不出狠话来。

“等这颗枇杷树结出了果实，我就回来了。”我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吃完的枇杷核放进了他的手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城门。

“你的恩报完了，我的恩却没有。”

“所以，阿凉，你要等着我！”

我没有转身，所以亦不曾见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

从凡间偷摸着回来，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寝殿。殿里的宫娥以为我今个午睡的熟，正趴在案机上打盹。窗外，太阳已落向一边，炉上我走时煮的茶正突突得响。原以为，此番在人间一晃好几天，回来免不了要讨阿娘一顿罚。没想，回了寝殿换好衣服，阿哥才从学堂回来，奈奈也正着手吩咐手下的仙娥们布菜。

这凡间的7天，竟短的似场梦。

“阿离，自你七万岁，送来的拜帖便是络绎不绝。你抽了空看看，也做些打算。”

今天初一，我们难得同老天君也就是我太爷爷一起吃饭，更难得会有人堂而皇之的问起阿哥的婚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