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故地重游

他把我带到一处荒山，恢复了那一段记忆，自然知道这里是我们初见的地方——俊疾山。

如今，这里已是十里桃林。

也不知夜华用了什么本事，多半是用的折颜那儿的桃花树种吧，不然怎能这个季节还开得这样好的花。

月色照在桃花林上，微微醉人。

怕是小时在折颜林子里待得久了，哪儿的桃花林都有几分醉意酒香，或多或少而已。

而这一片，就是我最熟悉的那种桃花酒酿的香。

当年的茅草屋还半分未动，依然是当初的样子。房顶的左上角偏中半寸，有个漏洞，夜华也给补上了。

据说那什么清公主还来这里照顾了夜华团子起居很久，想想倒是委实心塞。

自家夫君孩子给别的女人照顾起居，怕是再宽心的女子也大度不到这个地步。

门前有个小土堆，那形容再熟悉不过，想必是夜华埋了坛花酿吧。

轻轻推开门，屋中的一切还是闭着眼都知道哪儿是什么的熟悉。

不禁想起“素素”与他的朝朝暮暮，想起那条被我当做是头上长角的“黑蛇”，想起那个满身是血又神奇自愈的玄衣男子。

那一年，我们初相遇。

白驹过隙，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是再难割舍的挚爱。

恍惚间，夜华已经拉着我到门前一棵桃花树下。

“浅浅，其实自从你跳下诛仙台后，我一直都感觉得到，你一定还活着。所以……”

他微微一顿。

“我一直在等你，我们在东海水晶宫，不是萍水相逢，而是久别重逢。”

月色映着桃色，照在他的脸上，格外好看。心也一点点化了。

今夜，云散的彻底，这一轮皎月也格外明亮。亮的心里清明，眼中澄澈。

“是啊。不是萍水相逢，而是久别重逢……”

他轻轻的搂住我，看似不经意，实际上却一分分的把我拉的更近。

他的气息混着桃香醉人，炽热的打在我的耳畔。他的脸贴着我的脸，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的波涛汹涌。

他的气息，他的温度，这一切一切，都是几百年前就再也熟悉不过的啊……

三百年前，我还是个青涩的少女，情窦初开，变遇上了夜华，便将一颗心，连着我的人，毫无保留的给了他。

我们以大泽为证，天地为媒，结成夫妻。后来怀上他的孩子，便被带上了九重天。

那时的我，尚不懂半点人情世故，只晓得尽力讨好每一个人。

直到遇到了素锦，那削人魂魄的诛仙台，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单纯，又如此可悲。

生生被剜去双眼，从此一条本是该用来上吊的死气白绫，却用来缚眼，可也从此缚住了我的善良，我的本心。

诛仙台那一跳，算是个解脱罢！

只希望从此不再存在于这世上，也就不管这天地间纠缠不清的情情爱爱，不管这痛彻心扉的刺骨记忆。

可惜，天命轮回。这不过是我渡的一个情劫罢了。

谁又知道，后来又会遇上夜华?又会再次爱上他，义无反顾，即使知道自己大半是替身，也义无反顾。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替自己！可悲，可叹，可笑！

“夜华……天命轮回，我实在是担心此刻的美好就是下一刻痛彻心扉的起源。”

自己都没感觉到，我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些许，那是源自心底的害怕与紧张。

“浅浅，素素，记住我这一句便好。”他未睁眼，只是也拥我更紧。

“天地间，我夜华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白浅是我一生所爱，一生结发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