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请慢用。”
“多谢。”
常甜合掌对刘母念道阿弥陀佛,端着碗筷,夹起干菜就着粟米吃进嘴里,一丝丝微苦夹着咸香,别有一番风味。
之前射虎猎户名唤刘伯钦,是西游记中虎口救下唐僧的人,之后常甜和对方互报家门,刘伯钦知道她是从大唐去往西天取经后,热情邀请她到家中款待一番。
刘母见她认真吃饭,悄悄伸手拉着刘伯钦的衣袖走了出去。
吃完饭后,常甜又借用了刘伯钦后厨的锅灶烧了热水,仔仔细细清洗了一下全身。
待收拾完毕,门外又响起敲门声:“长老,现下可方便?”
是刘伯钦的声音,这么晚他来有什么事情吗?常甜连忙移步去开了门,将对方迎进来:“施主有何要事?”
哪知刘伯钦一进门就朝她深深作揖,“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长老帮我!”
原来明日是刘伯钦父亲的周忌,刘母想让常甜为他诵经,洗刷业障,安抚亡灵。
“这……贫僧技艺不精……”常甜心下为难,她没有获得唐僧的记忆,诵经什么的她可一点儿也不会啊,唯一认识就只有大悲咒,总不能给他念大悲咒吧。
“长老不要推辞。”刘伯钦再拜,言辞恳切。
常甜再也拒绝不下去了,只得答应。
等刘伯钦走后,她急不可待地翻找起包袱:衣袍、袈裟、鞋履……《金刚经》、《孔雀经》……《度亡经》。
“啊,就是这个了,《度亡经》一听就和超度亡灵有关!”
找到应对之策,常甜脱了鞋,躺在床上,就翻看《度亡经》,打开一看,尽是些陌生晦涩的字句,她却一眼就能看懂,甚至能说出下一句,仿若她从小习读一般。
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吗?常甜捧着书,打算将这经书逐字逐句读顺,记熟,毕竟答应别人的事情,尤其对方还救了自己,怎么也得尽力而为。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常甜摸了摸顶上的光头,心里倒也不担心,她记得唐僧相貌挺不错的。
于是又来到梳妆台的铜镜前,烛光之下,常甜从模糊的镜面打量着自己。
心里止不住赞叹:难怪那么多女妖精都要抢着逼着和唐僧成亲呢
镜中男子面容白净秀雅,眉眼清隽,唇红齿白,常甜对镜勾唇笑起来,藏不住的风流意味儿,常甜蹙眉,作西子捧心状,满怀心事忧郁令人心碎。
好一个绝世大帅比。
常甜喜滋滋地对镜自怜大半天,又抱着《度亡经》啃读了许久,才熄了烛火,盖上被子进入梦中。
……
翌日。
山头天光微亮,远处边传来鸡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常甜早早起身收拾好,却不料刘母他们起得更早,祠堂早已布置好,香烛摆上,瓜果奉上,一切准备妥当,只欠念经人。
常甜连忙饭毕,就来到祠堂,在蒲团入定打坐,她此刻还有些许不安,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脑中回忆昨晚记的内容,口中流利地祷告。
这一祷告,就花去了半天的时日。
常甜也不知道有没有洗清刘父的业障,超度对方亡灵,但至少宽慰了生人的心。
她看着刘母一行人又是泪眼朦胧又是不尽感激的模样,心中也生出了些许满足。
刘伯钦请她多住几日,常甜哪能答应,她偶像还在五指山下受苦,她得赶紧将他放出来,刘母便让刘伯钦一路相送,护她周全。
行至两界山,常甜便转头颔首:“施主不必相送。”
刘伯钦也不推迟,将手中装好干粮的包裹递给她:“长老西行,路途遥远,还望保重。”
“阿弥陀佛,施主保重。”常甜接过,学着唐三藏的语气和他告别。
常甜挎好包袱,试探性地抓住白马鬃毛,一只手按住马鞍,左脚踏上马镫,长腿一挥,接着巧劲儿便跃上了马背。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丢帅比的脸。
她抓牢缰绳,两腿夹住马肚子,轻轻敲打,马儿便向前动了起来。
跑了一段路,常甜回过头去,却见刘伯钦还站在山头目送她远去,她心下感动,放声喊道:“回去吧,不用送了,回去吧——哎哟!”
马儿狂奔起来,马蹄踏得地上枯枝烂叶嘎嘎作响。
常甜无心其它,紧紧抓住马鬃毛。
……
马儿没有狂奔多久,就被常甜找到了诀窍缓缓慢了下来。
她记得孙悟空是在两界山石壁下。
常甜翻身下马,握着锡杖,牵着缰绳顺着山壁找了起来。
“孙悟空。”
“孙悟空,你在哪儿?”
“猴哥!”
“大圣?”
……
五指山,布满青苔杂草的山壁下小角落里,一个毛茸茸的身影骤然惊醒,抬头四顾,脑袋两旁精巧的小耳朵抖了抖。
“是谁在叫老孙?”
咦?
常甜止住了脚步,回眸望向声源处,丛丛杂草野芳纷乱,只有微风经过的动作。
她稳住急促的呼吸,问:“孙悟空?”
“你是谁?快出来!”草丛内的声音越发清晰洪亮。
常甜连忙丢了白马,迈着跨步,一路拎着锡杖打开野草,倏然闯进了孙悟空的视野里。
一只长满青苔,毛发杂乱,面容脏污的猴头暴露在眼前,他抬头望了过来,一双明亮的双眸打量着这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秀的和尚,突然咧嘴一笑,眼中爆发惊喜的光芒:
“师父!”
“师父,你来救我了!”
常甜眼中一酸,也笑道:“孙悟空,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