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陈情向】五十

魏无羡许久不曾好好逛一逛姑苏，此处还是和十六年前差不离，繁华依旧，一派祥和。

蓝絮（蓝燕凝）魏婴，我跟你说的你听到了吗？

魏婴（魏无羡）昂…听到了，你在冷泉看到了一条很大的鱼尾巴。

魏无羡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她此前所言。

蓝絮（蓝燕凝）你不觉得奇怪吗？

魏婴（魏无羡）冷泉连兔子都有，有龙鱼也不奇怪。

蓝絮（蓝燕凝）不可能了，冷泉早就没有灵物了。

自打“堂姑娘”躺进去后，冷泉附近的生灵都纷纷逃散。

魏婴（魏无羡）哎呀，你别想太多了。

魏婴（魏无羡）之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魏无羡拍了拍她的肩。还不等她开口便快步走向了一个卖糖人的摊子前。

魏婴（魏无羡）诶，老板，我要这个和这个。

他分别指了兔子和龙。

蓝絮（蓝燕凝）我讲真的，你严肃……

这话还没说完，小兔子糖人已经递了上来。

魏婴（魏无羡）你还记得不，当年你跟我抢小兔子的时候可神气了。

说起这个，蓝燕凝也不由得忆起年少时的初见。

彼时她还看不惯他一个大男人娘里娘气的居然跟个姑娘抢小兔子。

蓝絮（蓝燕凝）你还说呢。

蓝絮（蓝燕凝）怎么，这回舍得把兔子给我了？

其实她倒没那么喜欢兔子，当年的糖人也是买给朣胧的。

魏婴（魏无羡）小白龙不也挺可爱的吗。

回云深不知处的路上，二人边走边聊，一男一女年岁上是有些差距，不过好在蓝三小姐驻颜有术，灵动活泼的样子与年少时几乎无差。

蓝絮（蓝燕凝）话说回来，大哥哥认出你了，江澄肯定也知道你是谁。

魏婴（魏无羡）知道又能怎样。

魏无羡不甚在意。

魏婴（魏无羡）不过我是很好奇，你和蓝湛是怎么认出我的？

蓝湛倒还给点面子，在第三天才明里暗里的拆穿他。相比之下蓝燕凝委实不太懂人情世故了。

他来到云深不知处的第一天，就只一眼，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她就仿佛认定了他是魏无羡。

蓝燕凝白了他一眼。

蓝絮（蓝燕凝）你还真当自己伪装的无懈可击呢？

魏无羡撇撇嘴。那可不呢么，至少一开始时虞就没认出来……

哦，不对，她是个例外。因为她根本就不记得他了。

蓝絮（蓝燕凝）诶，下个月你也跟我们一起上金麟台吧？

魏婴（魏无羡）必然得走一趟。

赤峰尊的首级极有可能被藏在金光瑶身边，他不走这一趟恐怕永远都找不到真相。

二人脚程快，一路也没耽搁，很快便回到了云深不知处。

弟子甲：“含光君果然还是含光君，我本以为他只对咱们严厉，没想到对二夫人也一视同仁。”

弟子乙：“那可不嘛，你瞧瞧二夫人的脸色沉的哟。”

弟子丙：“你们说二夫人这局能全身而退吗？”

弟子甲：“含光君有意指导二夫人下棋之道，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弟子乙：“虽只是在竹林中远观凉亭，但短短一柱香内，我瞧见夫人眉梢动了三次。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她没有情绪。”

弟子丙：“大抵她的情绪只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流露。”

几名蓝氏弟子的对话飘入耳中，路过蓝燕凝身旁时还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

蓝絮（蓝燕凝）怎么还在下呢……？

她离开冷泉时就看见他们在凉亭对弈，那时她赶着上街，就没有打扰。

没想到现在她都逛完街回来，他们还未结束？

魏婴（魏无羡）这俩怎么突然间这么闲了？

魏无羡倒要看看，究竟是多惨烈的棋局，能让含光君都暂且放下手中的事。

在经历过数轮单方面被厮杀的棋局后，时虞长叹一声，已开始举棋不定。

见她目光所落之处，蓝湛毫不客气，严厉地开口道：

蓝湛（蓝忘机）这里，十步必输。

本以为会是一场旗鼓相当的精彩对弈，没想到她看上去六艺精通，轻捏棋子的动作都似老手，但在棋道上的造诣……却出乎意料的“有欠火候”。

她平日里看起来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信手拈来，又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一碰上棋盘竟生了几分小性子。

输了还不让人走……

当然，时虞有向学之心，蓝湛也不会吝啬。

魏无羡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坐姿端正笔直的白衣男女愁眉紧锁，仿佛都面临着什么强大的难题。

暗道这和那群小少年说不一样呀，瞧上去分明是一副棋逢对手的样子。讲真的，时虞给人的感觉，看起来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他刚想上前瞧瞧，臂间却蓦地多出一股阻拦的力道。

他回首望去，只见蓝燕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蓝絮（蓝燕凝）人家夫妻俩培养感情，你去凑什么热闹。

魏婴（魏无羡）夫妻俩？

这三个字从魏无羡口中说出来时连声调都变了。短短三个字愣是破了两个音。

魏婴（魏无羡）你是不是吃糖吃醉了？旁人不明所以叫着蓝二夫人也就算了，你还真当她是蓝二夫人了？

蓝絮（蓝燕凝）你小声点！

蓝燕凝急忙让他噤声，这二人耳朵灵得很，他是生怕他们听不到？

蓝絮（蓝燕凝）当事人都没否认，你凭什么替人家否认？

此言一出，倒是把魏无羡堵得哑口无言。不因别的，正因那两位当事人的确没有否认过！

这么多年来，他也算了解蓝湛，这小古板在他手上吃了不少哑巴亏。不过一旦牵扯女子名誉之事，他是绝对不会忍气吞声的！

莫不是他还真把时虞当成是自己的夫人了？

思及此，魏无羡顿时心中隐隐有些烦躁，嘟嘟囔囔着：

魏婴（魏无羡）当事人也没承认，你又凭什么替人家承认？

蓝絮（蓝燕凝）你说什么？

注意力放在远处凉亭的蓝燕凝一时没听清。

魏婴（魏无羡）没！

他一定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盯着凉亭内的目光幽怨的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蓝絮（蓝燕凝）你瞧瞧，我从小就说他俩天生一对。

魏无羡嗤之以鼻：

魏婴（魏无羡）有什么好瞧的，俩披麻戴孝的很吉利吗？

自古黑白才配对，阴阳太极不就是一黑一白吗。俩白的站一起配吗？又不是去上坟。

蓝燕凝斜眼瞥他，看在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没有多加理会，继续道：

蓝絮（蓝燕凝）也不知道他们这大婚会不会补上一场。

当年……发生了太多事，导致二人未能顺利拜过天地。

想到这里，蓝燕凝唇角姨母般的笑容消散了几分，思绪方一被拉回当年，就听闻耳边一声极为不屑的：“切……”

魏婴（魏无羡）你梦里补！

蓝燕凝眼睛半眯了起来。这个人！就非得如此扫兴么？！

语气酸的隔老远都能闻的到，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因为她其实清楚魏无羡在酸些什么。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就看不明白，朣胧从未喜欢过他，时虞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