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

明溪把头别在一边，一只手按着额头，想静静。

她可算是体验了一把江芏、素筝、裴晟辉当初的感觉。自己养大的崽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成为了超脱世界的存在，长啻的崽子也不是没有天赋异禀的，但是跨步这么大的……不对！这已经不叫跨步了，别人进步斐然那叫跨步大，羽然曦这完全是在起飞。

本来羽然曦的天赋就已经很逆天了，但毕竟有个“天清”的资质摆在那里，长啻也没人见过活的“天清”，只知道“天清”一旦摸通自身的修炼门道，那完全是天道亲儿子，但是羽然曦这个情况，这是天道亲爹啊！

羽然曦默默走到明溪身边，想伸手拉拉明溪的袖子，被明溪察觉，直接伸手拒绝了：“你先别过来！让我缓缓！”

羽然曦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这一前一后两个跟石雕一样的人，他也知道这事儿确实给人的冲击比较大，但是如果不把实情说出来，到时候首座直接上去刚可能会出意外。

至于长啻的“天下苍生论”其实很好理解——天下衍苍生，苍生护天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可惜苍生貌似经过无数代传承已经忘了天下苍生本为一体，只有长啻还记得“先天下后苍生”的事，不过既然分开了那便分开吧！长啻弟子只护天下不佑苍生，因为苍生还有苍生守护，天下却只余下长啻这一小撮人了。

长啻弟子不会干扰没有遇到的苍生事，无论情况有多恶劣，只要不是界外作乱、没有人求到长啻头上、长啻没有人亲身经历，那长啻便不会去管。

苍生的事自当由苍生解决，除非被长啻弟子遇到，当然，就算被长啻弟子遇到了，那也只能由当事的长啻弟子去解决，长啻其余人不会去管。

所以这次遇到海灵潮，羽然曦才会感觉有些对不住明溪。

长啻首座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闲，每天要练兵，要授课，要去雷渊指导弟子，要去火崖看兵器锻造，要到山门二峰上查探环境变化，要去山岭看因为出任务受伤的出月弟子，要注意长啻之外的情况，时不时还得被战尊气。

本来长啻历代战尊也是管这些事情的，但是这一代战尊那个脑子吧就有问题，以至于战尊要负责的事情也堆到了首座头上。

太阳峰那边虽然执教确实不太靠谱，但鸿展还能有靠谱的时候，太阴峰这边完全是一堆事儿都在明溪头上了，有时候真的不是想和雪研打，只是实在是太烦了，一堆事情弄得头大雪研还在那边不自知的搞事情，脾气上来了就想直接揍一顿。

别看明溪出来的时候很坦然，实际上她真的很担心长啻那边的情况，雪研一个二百五，临宝又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教授弟子，就算有掌门在一边帮着，明溪也很焦灼，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

毕竟她是长啻的弑神兵啊！她可以有愤怒、喜悦、淡然的情绪，但绝对不能表露出来担忧、哀伤的模样。

梁烛姑娘是个明媚的人、明溪道师是个骄傲的人；可长啻首座就只能是一件兵器了，一件带有一些人性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