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如潮水侵袭,翻涌在意识混沌的空间里。
四下极静,黑暗粘稠沉郁,似只要指尖一沾,便会被这股教人心神不宁的气息攫住心脏,狠狠地,连同筋脉一起悄无声息地摘断,使血液的甜香腐烂在堕落而美妙的暗夜,将生的气息掩埋。
一个雀跃的童稚感的声音飘飘渺渺地响起:“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都有点想他了呢……”
更淡,也更加虚无渺远的男声亦随之响起,低低的,尾音如被微风吹散在沉沉的黑暗里,情绪不甚分明,只悠悠的,仿佛在玩一个分支和走向都自由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游戏:“火候未至。”
“啊,疼……”简落刚一醒过来,眼眸还未睁开,便被后脑勺一阵突兀的疼痛给吸引了全数心神,他不由自喉咙里溢出这声轻呼,眉头狠狠地皱成了一个“川”字。
什么鬼啊,痛成这样……
嘶……发、发生了什么……
等等!他本来,是在甘孜对吧,然后到了一座碉楼,见到浦斯年,之后突然就……回忆在一两秒钟内成功回归,盖上了因昏迷而卡壳的盖子,简落蓦地睁开双眼来——入目是他从未见过的房间,天花板、吊灯、窗扉、造型简洁的落地镜……
可以确定,的确都是陌生的。
简落受了惊的小兔子般眨眼间翻身坐起,惊疑不定地打量这个房间。
他见到浦斯年后,非常莫名的在一瞬间便晕了,醒来以后眼前的情景就成了这样——空荡荡的陌生房间,除了他自己,再无其他人。所以……是谁弄晕了他?……浦斯年,还是其他人?
但在乍醒来的这一时刻,简落没空去想这个问题,他第一反应竟然是,先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大约因为曾经经历过与此次类似的事件,他低头的这一举动简直就像条件反射——
衣服很整齐,熨帖宽松地裹在他单薄却漂亮的身体上,裸露出来的肩头白皙瘦削,在灯光下近似映出圆润剔透的光芒。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没错……他一度认为不符合他气场两米三这个霸气气质的身体,但因还挺可爱也就勉强接受了——
可是,这衣服,不是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