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朋友”的探监

动乱时期 伊历2008年6月 伊卡斯陲亚

“我要见一个朋友。”一只黄色鬃毛，灰色身体，标记为一把锁的雌驹出现在警员面前。后者懒散的回应道：“已经夜半三更了，算了吧，有什么事不可以明天再来看看吗？”一张金色卡片映入警员的眼帘，警员的眼睛忽的张大了。“如果你负担得起责任的话，我不介意。”雌驹冷冷的看着他。“您请，您请！”雌驹收回卡片，余光轻蔑地一扫，便从容的进去了。

乔帕斯站在落地窗前，浮着半杯红酒无声地叹息。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阵阵雷声，地面似乎在微微颤抖。没有泪，只有凌乱不堪的鬃毛和布满血丝的双眼，犹如纸片一样粘在一具“尸体”上。

门开了。

不配，请回吧……”他一动不动站在床边，没有回头的意思。

“乔帕斯，好久不见啊，看你在这过得挺舒服？”

你果然还是来了啊……乔帕斯好半天才挤出一个怪笑，回过头去。

“老朋友，来喝一杯。”

“谁跟你……”一束红光刺入眼角，雌驹敏锐的发现那是一个明晃晃的针状物体。

“谁跟你说喝酒好了？我记得你以前滴酒不沾……”雌驹说的是实话。“没什么，看透了某些东西，看不透的某些东西，都能融到这一杯充满魔法的液体里……”乔帕斯从冰箱里拿出包装好的两块溪冷牛排，把它们铺在热炉上，升起了火，淡蓝色的火苗在视野里跳动着。

“什么年代了？还用火?”雌驹坐到唯一的木桌前，百无聊赖而又别有用心地敲击起来。*我们来谈个条件*

“我还是喜欢火烤出来的食物的味道，核聚变辐射烤出来的总是没有原始的香味。”他用盛盐的勺子在罐子上敲击，似要抖掉上面的盐巴。*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为你们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雌驹仍不急不忙的敲着。“行吧我等就是。”*真的吗？我这可是有能让你清白的证据*

“你不用等太久。”盐巴还没有被抖掉。*用几千小马的命换我的命?不干！你们造假证的本事我见得还少吗？*

“快点，我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哪。”敲击声时断时续从银质餐具中传来。*那我们来谈谈你的梦境？*

“行，很快就好。”盐巴终于抖掉了，乔帕斯飘走桌上的盘子，炉子旁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你怎么可能会知道的？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我有点渴了。”雌驹继续用勺子敲击桌上的花瓶。*梦，有时是另一种现实，难不成你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你喜欢芬蹄与骊莎的故事倒有可能，但是“她”呢？*

“饮料在冰箱里。”水声变得急促起来。*怎么可能，你想表达什么？*

“有冰块吗？”雌驹将冰箱门开开合合，似乎只是为了找冰块。*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很清楚我的意思，你明明早就已经明白我们即将经历什么，你甚至连它的名字，历史，都早已明白得一清二楚了。*

“在……在冰箱下层的一个小盒子里，带盖的。”水流声又渐渐小了。*好吧，那你尽管说出去，反正没有小马会相信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反正这一切是该结束了。*

“找到了。”雌驹坐回座位继续敲起花瓶。*是吗？你真的连伊卡斯陲亚的生死存亡都不在乎了？连整个小马种族血脉的连续都不在乎了？*

“该翻面了。”牛排在铲子里熟练地打了一个滚，伴随着滋滋的炸油声。*我现在是一匹罪马而已，种族延续之类的事情联盟自会有马解决，再说了，我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一个科研工作者罢了，在这种事情上能起多大的作用？*

“这果汁这么酸，有糖吗?”雌驹用魔法在橱柜上的瓶瓶罐罐里翻找，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多大作用？这我也说不准，但是你应该清楚，联盟里都是一些什么饭桶，再者说，这个梦只有你梦到，不是很接近魔法概论中的“魔择定律”①吗？你不必屈尊于那群饭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伊卡斯陲亚甚至更多东西毁掉!你明明很清楚，根据魔择定律你应该做什么，历史的车轮已经转到了你的脚下，而你却选择了逃避！*

“拿去。”一罐白花花的晶体被丢进雌驹的魔法范围内。乔帕斯继续专心于牛排。*不行，我承担不起这份责任，万一我搞砸了，毁灭的将不仅仅是伊卡斯陲亚。而且……我狠不下心来……*

雌驹把糖洒进饮料里，用魔法搅拌起来。*你只需要做正确的事就好，我们会做该做的，会给你的亲信留活口，毕竟这种事情我们做得多了。*

“牛排烤好了。”乔帕斯将香气四溢的牛排乘上餐桌，同时加重了呼吸的力度。*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完美，我要好好尝尝。”雌驹叉起牛排，大口大口撕咬起来。*……可以*

“这还有张床？需不需要留宿？”乔帕斯指了指墙角的两张床。

“罢了，我可不想睡在监狱里的总统套房……”雌驹打着哈欠，走出大门，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①：魔择定律：选自《伊卡斯陲亚魔法概论（一）》，大意为：一匹小马将要担当大任时，魔法将给予他（她）独特的暗示，指引他（她）完成自己不得不完成的使命。伊卡斯陲亚很多重要的历史转折点都同魔择定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