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心计9

偷看被发现，李怡目光当即便闪躲，“不过刚刚才到。”

见李怡不说实话，宝贤也不再逼问，顺着李怡的话便接过去，“皇上从太极殿来？听闻皇上今天面见高侍卫了？”

李怡握住宝贤的皓腕目光凌冽几分，“你怎么知道的？”

宝贤嘟嘟唇，娇声娇气地说着，“臣妾的手腕被皇上捏疼了。”

李怡顺着一看就看到宝贤的原本雪白的手腕确实被他捏出一圈红痕，这红痕在雪白的映衬下更加刺眼，缓缓松开自己的手，“真不知你是怎么养的，稍微用点力气就会起印子。”

“皇上不喜欢吗？”不知道何时宝贤坐起身子凑到李怡的身边，在李怡的耳畔轻声呢喃。

李怡想说不喜欢，动了动唇瓣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宝贤葱白的手指在李怡的手心画圈，“皇上是这后宫之人都要讨好的，自然也会有人关注皇上的行踪呢。”宝贤似乎想起什么轻笑出声，“不然皇上要是去了承欢殿，臣妾都不知道还傻傻等着皇上怎么办？”

说完宝贤站起身子来，拿起一边桌子上的一盘糖莲子，“臣妾特意让婉华为皇上准备了喜欢的糖莲子呢。”宝贤拿起一颗糖莲子放到红唇边，送进嘴里，“其实比起过甜的糖莲子，臣妾还是更喜欢黑苦荞茶。”

一般女子都会喜好甜食，李怡倒是没想到宝贤的这么说，“为何？”李怡坐在原地，出声问道。

“皇上喜好糖莲子，是因为觉得生活苦？”宝贤的目光在李怡身上打转。

李怡顺着点头。

宝贤翩然坐到李怡身旁，“要臣妾说，皇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完顿了顿也没有了之前的慵懒撩人，反而带上了几分正色，“皇上自以为自己苦，不过是因为没有见过更苦的。”

“皇上可知道最底层的百姓过着什么日子？”

“皇上在宫里用着精致的饭菜的时候，最底层的百姓如果能吃上粗糙的粮食就已经是奢求，若是遇到荒年，树皮老鼠什么不能吃？皇上在宫里换着各种奢华的衣服时，百姓还要担忧衣不蔽体还要担心天寒地冻。”

“皇上的起点就已经是许多人一生达不到的终点，或许他们致死都不知道精米是什么滋味，掺了金线的布匹制成的衣衫会多好看。”

“皇上仅仅是遇事不顺，便觉得自己苦吗？”

宝贤说完这些话，李怡低着头，宝贤看不到他的神色，也没准备看。

宝贤站起身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黑苦荞茶，“皇上在京城，可能从来都不知道在北边的抚远，一场大雪会冻死多少人，不知道在抚远的冬天，为了一床能保暖的被子甚至连儿子女儿都能成为交易的筹码。”

“臣妾好黑苦荞茶，就是喜爱这里面的苦味。它总是能提醒臣妾，臣妾现在所享受的荣华富贵都踩着百姓们的鲜血。”

李怡无力的抬头，第一次和宝贤吐露心声，“朕又不想做个如太宗一般的好皇帝，让百姓安居乐业？可马元贽......”

“前几日臣妾和皇上的对话？”宝贤回过身，顺手将倒了黑苦荞茶的茶盏递给李怡。

李怡接过后轻呷了一口，“记得。”

得到肯定回答宝贤灿然一笑，“皇上，臣妾就是皇上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