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珞闻言并没有放下士兵,也没有刻意将手放在剑柄上。他观察了一下来人,觉得有点眼熟。
“沐子忱?”
名字的主人听罢故作惊讶,倒显得夸张,他轻浮地道:“好哥哥~忱儿伪化成如此,竟都能被哥哥认出,哥哥对忱儿真是关心呢。”
对于沐子忱茶里茶气的话语,沐珞表示习以为常,他挑了挑眉,道:“当年母亲宠爱的亲儿子,如今到了敌营,不知该做如何感想。”
“话不能说这么难听,这不还有哥哥嘛~”沐子忱的脸彻底暴露在月光下,眉宇之间与沐珞有些相似,却总是轻佻的模样。“驻军前日,方等今朝,请哥哥到我营里品品茶,哥哥不会不接受吧?”
沐珞不置可否,缓缓松开了手,士兵的气差一点岔了,方捡回了一条命,拼命咳嗽,快把肺咳出来了,只见他边咳着,边眼巴巴地看着沐子忱,吐出一些难以分辨的词:“沐……公子,银子……救命。”
沐子忱没有正眼瞧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便勾着沐珞的肩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一袋看似沉重的囊袋被随从扔到士兵的手上,便没有人再关注他的存在。
正当所有人往沐子忱的方向走去时,身后懦弱的声音迟疑地响起:“沐公子等等!银子……不够,不是这个数。还有救命的,不是这个……!!!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为什么,我只是想活着,在丽陵他们都欺辱我,为什么你们必璐比还会骗我……沐子忱……沐珞,你们不得好死!”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士兵的皮肤突然猛烈的颤动,面容渐渐扭曲起来,“要杀我……我遭了什么罪这么对我?!!!”
千钧一发之际,沐珞迅速从怀里掏出囊袋扔了过去,砸在了士兵的脚边。旁边的沐子忱脸上的表情由阴森变化到满脸笑意,让人瘆得慌。士兵身体的变化停止了下来,可他的模样再也变不回去了,他永远都会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扭曲的他只能木然地看着一众人的离去,其中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哥哥总是这么好心~可那个模样难道不比死人更难过吗?”
……
沐珞被沐子忱等人带到了必璐比的营地,屋子间隔不长,从远处看就像土生土长的山庄。群山环绕,而番肆发现的那个角度,只是冰山一角。
沐子忱是这个营的副将,狐狸当将,掌必狡猾。只是不知真实功夫如何,沐珞并不莽于试探。渐入深夜,星星早已沉睡,唯有月亮始终闪烁着身体,企图凭借微弱的光照明这大地。
沐子忱前脚刚踏进营地,后脚就满面笑容道:“天色晚了,哥哥。忱儿想早点洗睡,哥哥不会介意吧?”见沐珞没有反应,他接着道:“那哥哥明日见~”沐子忱摆手示意,后边跟着的一伙人黑压压全冲沐珞去了,四肢捆绑扛进了一间屋子。
沐珞借着开门透进去的一丝光线,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其实实在没什么好观察的,总共四平米大小,除了中间一撮草垛,地上剩着玻璃碎渣子,什么也没有。下人将沐珞扔到地上,让他自己蠕动到草垛上。佩剑则被人带走了。
沐珞却没有动弹,只是以扭曲的姿态平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但确实没有一点办法。
方才若是反抗,按照沐子忱的性格,他只有死路一条,救得士兵的性命也是好险。九百年长寿,他的功夫增长地连龟都不如,但好歹能一打三,所有战略性意义尽数储存于他的脑瓜子里。现下最主要的是回到丽陵营地,否则他若能活着回去,只能看到一堆白骨。
正思索着,一米远处的草垛发出了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