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拢慢捻抹复挑,纤纤玉指优雅的拨弄着琴弦,一时间,红楼深处只余袅袅琴声充斥耳畔。
灯火阑珊迷人眼,可也总有人不屑风尘奢靡,紫衣华服的男子扯着一俊朗的黑衣少年,阻了人离去的步伐。
江澄怎么才来就要走,多坐会儿。
蓝羡这琴声吵得很,没兴趣。
江澄为难的瞧了眼抚琴的人,凑近男子耳边轻语。
江澄你真当我邀你来是听琴的。
他好不容易攒了钱才能见这闻名已久的花魁一面,第一次逛花楼总有些没底气,才诓了人作陪。本就心生不耐的人敷衍的瞧了眼抚琴的女子,淡淡吐出八个字。
蓝羡庸脂俗粉,更没兴趣。
江澄长成这样你还嫌弃,未免也太挑剔了。
蓝羡你慢慢听曲儿,我先走了。对了,谢谢你的酒。
这女子从头至尾都戴着个面纱,能不能见人还说不定,好看又能比得上他自己好看,左右不过一副皮囊罢了,要看还不如回家照镜子。话音一落,蓝羡提着一瓶酒,便昂首阔步的出了门。
珠帘后,二人均未瞧见那轻纱遮面的女子缓缓抬了抬眼,波澜不起的视线追上那远去的身影,又不动声色的垂下眸来。
千金难求的一曲,留下的都是些醉意不在酒的人。
凉薄如水的月色纠缠着三月初春的寒意,落满了屋瓦,本就是夜深人静之时,寻常人家早就歇了烛光,只剩两三盏灯笼还挂在檐下。
一修长的身形正大喇喇的曝在月色之中,晦暗的黑衣也勾勒出了些流光纹络,男子懒洋洋的倚着屋瓦,一手撑着发沉的脑袋,另一只手上酒壶已空了大半。
男子略显凌乱的墨发随意束在脑后,由着晚风肆意撩弄,脖颈处那一方红巾也被酒意湿了一角。脚边突然传来异样,一双漆黑的眸子悠悠望去,正瞧见一只胖乎乎的白团子拱着他的腿。
一把揪住两只长耳朵,直将腿边捣乱的小家伙提溜到了眼前。
蓝羡哪儿来的肥兔子,正好给小爷当下酒菜。
苏了了公子如此随意出现在我屋上,还捉我的兔子。
脆生生的嗓音端的七分温柔三分疏离,闻声望去,裹着素色披风的女子身姿端正立在院中,如瀑的青丝散在肩头,简而雅致,下颚微微抬起仰视过来,那水盈盈的眸子直望到了蓝羡眼底。
四目相对,谁的心在此刻,刹那的悸动。无论相隔千里,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
蓝羡你这兔子自己爬到我脚下的,怎么?许它自投罗网,还不许我来者不拒了。
苏了了公子说笑了,兔子怎么可能会爬屋顶。
还被揪着耳朵的肥兔子闻言反抗似的蹬了蹬腿,似乎在向女子传达他的无辜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