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五十八

梁皖妮正站在路边，等待着出租车。

“真有缘，皖妮。”

梁皖妮怀疑自己出幻觉了，不过余飞文没什么能让她出幻觉的。

余飞文走到她身边：“真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旅游。”

说着，梁皖妮又伸手，再次失落地把手放下。又是一辆载客的出租车。

余飞文一下子看出来了：“我带你去逛逛吧。”

梁皖妮笑了：“又劳你开车了。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不推辞了。”

沐浴着夕阳洒下的余晖，在太湖闪烁着的波光旁，坐在一张小桌子边上，梁皖妮说：“我堂妹的事情，谢谢你了。”

“那不算什么，举手之劳。你回去之后，过得好吗？”

“挺好的。”

余飞文把装着糖醋排骨的盘子向梁皖妮那儿推了推：“多吃点，你越来越瘦了。”

梁皖妮问他：“你怎么会去看戏？”

“偷师学艺。”

梁皖妮没明白：“怎么说？”

“尚艺想排一个新剧目，其中一个角色，需要会唱戏的，京剧、评弹什么的都行，剧情可以跟着变动。”

“尚艺没有会唱戏的吗？”

“没有专业的，顶多就是会唱个那么一两句。所以，我们就想着借个人来。”

“原来如此。”

余飞文身子微微前倾：“我们还需要借个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本色出演。”

“什么？”梁皖妮很好奇。

旋即她又自嘲地笑了：“我本来是想来放松放松的，没想到又开始聊起工作了。”

余飞文没有迟疑，赶紧说：“我们需要一个外国华人，和那个戏曲演员一块儿出场。那个外国华人的身份，是外国的一个戏剧协会的会长。”

梁皖妮有了点兴趣：“有剧本吗？我想看看。”

余飞文摇摇头，靠在椅背上：“还没呢，只是有个大纲。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的话，可能就不行了。”

“一个戏团那么多戏曲演员，就一个都找不到？”

“这可说不准。你也是知道的，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情。说真的，那个角色，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即使开口，也只是简单唱个一两句，观众都不一定听得清。也就是老梅，吹毛求疵的，硬是要找个专业的。”

“我倒是赞同梅老师的，”梁皖妮说，“要是有内行，说不定就听出来其中的味道了。而且，都是演员，要找人来帮忙，还是会相对容易些的。”

“那你愿意来演那个外国华人吗？”余飞文转移话题。

“这个……看我档期吧。”毕竟不是在正式谈工作。更何况，这话剧看起来“八字儿还没一撇”呢，梁皖妮没有随随便便答应。

“好，到时候我们再来找你商量。”

余飞文的手机铃声响起了。余飞文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女朋友来找我了。对不起，失陪了。”

这么多天来，梁皖妮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独。

刚开始，没有熟人还好。她一个人过得很惬意、很舒服，也没人来打搅她。

可是，和熟人短暂相处过后，她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她忽然感到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