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第一个项目（六）

卡尔曼特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从何解释，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倒在血泊里、不想看到那么多她在乎的人被迫从容赴死，空留一个身后名。

她从地狱里爬出来，奔赴另一重炼狱，她又何曾愿意，只是，在这人间走了一遭，恶鬼竟妄想变成人、妄想守护曾经伤害她最深的“人”。

在德拉科的眼里，卡尔曼特的沉默就是在默认，默认她又要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对你来说可有可无，是不是？”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她只想要将他摘出去，从这个局里、从死亡边缘摘出去，卡尔曼特觉得自己的腿有千斤重，竟没办法朝德拉科迈出一步，“我只想你好好的待在原地，待在那儿，等等我……”

等她将所有事情了结，等她足够勇敢、足够完美，再去全心全意的爱他。

“够了！我不想在原地等！我凭什么要在原地等？”德拉科突然的爆发引得过路人的频频侧目，他突然上前几步，擒住卡尔曼特的手，力气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看清楚！我是一个马尔福！”

好疼，真的好疼，德拉科的手是温凉的，却擒得她的手火辣辣的疼。

“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有能力保护你，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觉得我能什么都不做，安心待在你的身后？太自以为是了，娇娇。”德拉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他不想吵架，也怕伤害卡尔曼特，好不容易，他们两个才有勇气在一起，凭什么要他一个人在原地。

他想和她并肩。

“你不行！”卡尔曼特也压抑着声音，仅仅几个字，却好像从喉咙中吐出的刀子一样，“我只是不想你死啊！你会死的！”

“死”这个字眼，卡尔曼特咬得很紧，眼泪也夺眶而出，她的人生任谁看都是一片光辉啊，只有卡尔曼特知道，她有多厌倦这层虚假完美的外壳，有多怕失去这些爱。

德拉科也愣住了，心狠狠地一颤，原来他会死啊，难怪她夜夜梦魇，难怪她那么怕，他可是马尔福啊，怎么会死呢？那他的父母呢？教授呢？大家呢？

他猛然放开卡尔曼特的手，看着少女通红的双眼，他明白了。

“对不起，”德拉科小心翼翼的将人儿揽进怀里，这才察觉到她隐忍的颤抖，轻轻抚拍她的后背，“即使是这样，也告诉我吧，那毕竟是我的命运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受，相信我，依靠我，起码让我帮你分担，哪怕一点点。“

长期积蓄的恐惧与重压终于还是压垮了心灵的城墙，费劲心力维护的表面的平和终于还是分崩离析，卡尔曼特不再压抑哭声，用力的抱紧德拉科精瘦的腰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是先知，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她决心改变，背负所有人的命运。却偏偏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她知道要做什么，知道该怎么做，却偏偏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她拿自己的命与命运做一场豪赌，多怕有一天满盘皆输，好不容易她才得到爱，好不容易她才想爱这个世界。

一个人做英雄真的好累、好累……

德拉科感受到胸前的寒意，是她的泪水浸透了巫师袍也浸透了衬衣，少女的哭声撕心裂肺，连带着他的心脏也被撕成了碎片。

邓布利多为大义坠落高塔，霍格沃茨的伟大校长，死在了霍格沃茨；斯内普被纳吉尼咬死，斯莱特林的蛇王死于蛇口；德拉科没死也和死了没什么两样，马尔福不负往日荣光，马尔福的金色枷锁却永远禁锢着他；太多的死亡她连见证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本不存在于世间。

有时她也会想，死罢，她存在的意义说不定就是为了死去。

这些话终于在她死之前吐露，德拉科，我的爱人，如果我注定要消亡，只要卡尔曼特这个名字能被你铭记，我便会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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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赛事凶险，哈利每天都在忧心这件事，好在，在卡尔曼特的影响下，他在斯莱特林的日子还算好过，只是其他几个院对他参赛的事颇具微词。

不过，这一次没有得到卡尔曼特的帮助，他只好自己想办法，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又和罗恩闹着别扭，赫敏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本就因为所在学院不同而难以亲近，这下子才真的是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