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抓着这个季度仅剩的一点小尾巴“知了”地叫着,阳光照在绿油油的叶子上,树影斑驳。
汤小米悠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抵在脑后,双脚搭在一起踩在床杆上,正思考着要怎样完成和米蓝的赌约。
天空倏地一下变黑,俨然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熟谙天气尿性的汤小米不以为意,只继续躺着。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伴着闪电⚡️,白光乍现,惊了匆忙搬东西的少年。
此时的左轮在追忆往事,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是在这样的大雨天气,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左轮的记忆里,只有漆黑的夜晚,和父亲穿着雨衣更黑却反着光的背影。
每每经历下雨天,左轮的脑海里就是父亲挥之不去的身影,汤小米的脑子里,是依稀可见却不可触碰的米蓝。
咚咚咚。
汤小米谁呀,进来。
马大风你好,我叫马大风。
马大风拖着大包小包,背着一个麻袋改装的书包,拖着一个满是尘土的行李箱,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汤小米嗯你好,我叫汤小米。
汤小米诶,你赶上外边的雨了吗?
马大风没,刚下一会儿,那时候我刚好进宿舍楼。
汤小米嗯嗯,那就好。这儿的天,就这样。
汤小米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里走出来,有些没精打采的。一点也没有见到新舍友的惊喜。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砸到地面上泛起了水花。
马大风看出了汤小米似有心事,便不再言语,自己默默地收拾床铺。
她的床铺在汤小米的上面,但是她很小心,一直没有打扰到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汤小米。
汤小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有闭眼,似乎闭上眼,她就要面临抓不到米蓝的恐惧。
雨点一滴一滴,好似砸在她的心上。
她有些受不了密密麻麻的声音和啃噬感,拎着汤沐阳特意为她准备的防风抗雨的大黑伞出了宿舍。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甬路上,闻着被雨水溅起泥土的气息,她繁乱的思绪开始被冲淡。
慢慢悠悠,不急不忙,不慌不乱,这才是她汤小米应有的常态。一边走着,就把学校逛了个遍。
原来医学院这么小。
六号、八号是男生公寓,一二四五七则是女生公寓,三号和九号是留学生公寓。
图书馆建在半山腰,教学楼和实验楼相对,在山脚下。实验楼里侧是解剖楼和护理心理楼。再往远走,是礼堂,拐个弯儿则是操场。
这就是这个学校大概的样子,重要的楼及其位置都清楚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大雨势起,已成滂沱。山风肆虐,呼啸浑浊。
汤小米坚定地撑着伞,黑色的皮衣皮裤搭配黑色的马丁鞋,也是黑色的背影。
左轮也撑着伞在雨中漫步,他看到了这个黑色背影,只是没看出来那是汤小米。只因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又或许,在此之前,汤小米不曾让他留有记忆。
雨一直下、风一直刮,谁与我煮酒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