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111）

“要调进帝都嘛……”上官怀瑾的眉结夹得死苍蝇，又一转身，躁动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没想到郭布真督统会做出这种事，他一直保持中立，没想到……”

“所有与督察官对立的军官都被监禁了，现在完全联系不到手下的部队……一个消息都传不出去。万一被用假军令调进圣都，后果……”上官怀瑾闷哼了一声，一拳擂到墙上。这间充做临时牢房的禁闭室四壁都是用极厚的砖石砌成，打在上面，发出闷闷的钝响，上官怀瑾的拳面倒被反震得隐隐做痛，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向吟溪叹了口气：“看来是已经策划良久的了，进行得这么隐秘，恐怕军统长大人和御政官大人也要措手不及了。”

“擎苍大人……”上官怀瑾一愣，才记起擎苍的暴病还一直是一个对外封锁的消息，向吟溪昨天才匆匆从外围营地赶回来，看来对这件事还是一无所之。

已经发展到这种局面，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上官怀瑾向床边走了几步：“向大人，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个消息，擎苍大人在一周前暴病，现在还是卧病在床，恐怕这次……很难来主持局面了。”

“什么？”向吟溪忽的站起身，“上官副旗准，你说什么？军统长大人……暴病？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个……”上官怀瑾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是昊辰告诉我的。甩了甩头，“下官也是从一些闲话中听来的，但军统长大人的官邸在三天前就被督检营的精兵秘密监禁是下官亲眼所见。如果擎苍大人无恙的话，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所以……”

“我知道了。”向吟溪有些无力的点头，坐回床上。以上官怀瑾的严谨个性根本不可能去听信一些没有根据的空穴来风，无论擎苍的暴病是真是假，但已陷入了劣势的困境已经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了，“连军统长大人也……只有御政官大人一个人了！”

上官怀瑾一时也无话，静静站着，一片沉默。但在沉默中流动的焦虑、慨然、忧心，已经积累到了几乎漫溢出来。

先打破局面的是向吟溪，长吁了口气：“我太大意了。这种情况下，应该是留在第二、三旗的营地而不是回来参加什么庆典，被人有机可乘。如果这次真的变成什么不能挽回的局面，我难辞其咎。”

“向大人，这并不是您的疏忽，参加庆典这种约定俗成的事……”

“上官副旗准。”他没说完的话被向吟溪打断，“这只是借口。战争中，没有什么约定俗成，只有慎密和疏忽。错了就是错了，为自己开脱不是一名军人该做的事。”

上官怀瑾对向吟溪忽然严厉起来的语气怔了怔：“大人，您……”

“要懂得反省。上官怀瑾副旗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更要明白这一点。没有任何的失败是完全由于对手的强而有力，主要的败因，永远都出在自己的身上。”

“是，下官明白。”虽然是在黑暗中，上官怀瑾仍是习惯的立正，表示对上级教诲的尊重。对于向吟溪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把话题突然拉扯到不相干的“反省”上，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这位颇有学者文才的副督统的“批判”癖好又发作了。战略与军法研习出身的安德，在各方面都称得上是一名十分称职的带兵名家，但唯一一个让人褒贬皆难的怪癖就是对任何事物都有一种批判分析的执着。一旦有感，即使是在战火纷飞的前线也同样要正色起来指点一番，让不少直属在他手下的军官都头痛不已。

“对属下进行公正的教诲是好事，但一旦频繁得出了格，可就不是什么受欢迎的了……”

忽然想起从前还是和昊辰并肩进退的时候，一次训话结束后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那张甚至比对自己的五官还要熟悉的脸在脑海中无比清晰的一掠而过，上官怀瑾呻吟一声，一手遮到眼前盖住：“昊辰……”

“上官副旗准，你要说什么？”

“哦……下官在说，反省是做为军人最宝贵的品质之一，任何时候，都有着无法替代的重要性，都不能被忽略……”